“谢………沈殿主。”少年久未言语,这会儿出声,轻柔细语中似又隐着悲屈。
沈艳清长指一怔,端起少年细嫩的面,目光幽幽盯着瞧了一会儿。
少年这般乖顺,着实没有那日咬破他手指的凶狠模样,沈艳清却知是为何,因那楚雄待他极好。
楼冠庭再见楚雄时,是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
那高大的男人卷缩着身体,像是极为痛苦,面目青白,双目紧闭着,似忍耐了极限。
“楚大哥!”
楼冠庭一声喊出,惊动了受痛的男人,男人缓慢抬头,虚弱道:“别过来………四处都是毒虫。”
楼冠庭错愕一时,才瞧了四周,昏暗的地面有尖细乌黑的虫子滚动爬着,正啃噬着不知哪儿爬来的蜘蛛毒虫。
楼冠庭目中一涩,就要上前,然而男人却缩着身体往后退,“别再过来………此蛊长得极快………我的血肉已养不了…………”
这些日并未服用药物,所以也制不住腹中的蛊毒,只能任由毒虫破腹或吞噬他的血肉。他的腹中已无蛊毒,然而这些蛊啃噬了毒虫,便会寻着他的气息爬回来,吸食他的血。
“我若早些离去,也不会连累了你………你娘………你可怪我?”
楼冠庭望着眼前之人,到不知如何答他,即便他娘的病无药可医………即便人人都瞒着他他娘的病有多重………
“你娘受着痛………你瞧见了………你………若你没遇上我………也不会遭祸了!”男人忍着剧痛,挣扎着爬起身来,背靠了墙上,艰难地喘了一口气,又道:“此祸皆由我起………我拼了性命也不能让你入了七杀………”
楼冠庭眼目有些湿,当日若不是顾及他,眼前的男人早已脱身了,又怎会落到这般。
“你且安心………也莫惹怒狱刹殿主,我必护你安然无恙。”
楼冠庭擦拭了眼角,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避过毒虫靠近男人,浓重的腥臭扑面而来,低头看去,只见男人腹部已血肉模糊。
“此蛊吃饱了,可还要回来喝我的血………我右臂已废………又中了狱刹殿的毒………这药也救不了我………莫费心思了。”
闻言,楼冠庭手上一顿,落了药瓶在地。
待他想说个什么时,外头传来脚步声,他即刻收起药瓶,定定地看了虚弱无力的男人许久,踏步离去。
这会儿天有些亮堂了,外头青山横阻,密林茂盛,瞧也瞧不见人迹。
此处甚是隐秘,掩于山间茂林,乃是七杀之据点,距七杀城不过三百里,若快马加鞭不用半日即可到达。
楼冠庭身上的伤其实未愈,每每牵扯伤处,痛得锥心他也忍着,从未表露出来。现下又要骑马,只觉双腿有些打颤。
这些日不分昼夜地赶路,实则已损伤了皮肉,只是他身上本就有伤,以致也无人注意他双腿有异。
“午时之前,必得入七杀。”
那高大的骏马上,一人骑坐着,衣白胜雪,美人玉面。
“莫耽搁,过来。”
楼冠庭记着楚雄的话,这时静着心神上前去,那人便一把将他捞到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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