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里有个名皮条,其实就是个媒婆。她这辈子说媒就没说漏过。甭管你是富家千金配穷小子还是八十岁大半截子入土的糟老头子配那十五六还没长开的小姑娘,她都能给你说成了。
所谓白的说成黑的,死的说成活的。禽兽都能给你说成白马王子外带还送给你个坏巫婆,让人家大姑娘好生心疼这白马王子,恨不得立马嫁过去安慰疼惜这可怜的小白马。
名皮条一辈子都喜欢说媒,只有一个人,在那个人身上名皮条头一次反省自己,你说你没事儿干嘛当个拉皮条的?惹来这么个祸害!
老话说的好,皇上不急太监急。这媒人不急,光棍儿急。这不,老光棍儿急的又来找她了。
“王姐,你看这年头大姑娘那么多。您就给我介绍个呗。”男人耳朵上别根烟,搓着手跟王婆讨媳妇儿。
“老鹰啊,不是姐不帮你。”王婆头疼,这个月刚进月初这个男人就来了四回了,她这个月还能肃静不?
“哎,姐我知道。现在的姑娘,都爱过平静踏实的日子。”老鹰也犯愁,平静的生活他是真给不了啊,但是“姐,你看我今年这都三十三了,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呢,我这花都开了三年了。你说这再不找个媳妇儿,这花不就是白开了吗?”
王婆无语“我看你不转行啊,你就是花谢了你也找不着媳妇儿!”
东城的老鹰那是整个千岭县都有名的人物。在千岭县只要一提老鹰,那都是直伸大拇指夸厉害的人。
厉害就在他干的活儿一般人真干不了。只可惜,他这活儿找媳妇儿的难度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
老鹰干的是死人的活计,做的是死人的买卖,谁都知道东城的四合院儿里属老鹰家的最大、最整装。
四合院青砖石瓦的往那一立,十几间房子严丝合缝的那么一围,一到过年光对联福字就要买一堆。
要说这么大家业找媳妇儿也不难吧?可惜你那是没瞧见那十几间屋子里装的是啥。
就说一过年贴的肥羊满圈的那间屋子里吧,一推开门,嚯!一排排纸糊的假羊在那呲着牙对着你呢。放个普通姑娘,这心里就得一咯噔。
就算人家女孩儿心脏强大不在意,那咱接着往下看。贴的车行万里,出入平安的屋子一推开门,那是一辆辆纸车。
从小轿车到手推车,从兰博基尼到那绿皮儿的军牌儿越野啥没有?得,这回还算是有车有房了。
再往下看,终于到了人住的屋子。姑娘欢欢喜喜、满怀期待的想看看以后自个住的屋子啥样的时候,老鹰在干嘛呢?他搁那蹲地下捂脸呢!他觉得他对不起人家姑娘的期待。
”啊~”听听,你听听,听听人家姑娘这叫的多惨呐。那是,你一推开门看见满屋子唇红齿白的纸人冲你乐,你不尖叫?
你再瞅瞅老鹰那个缺大德的干的好事儿,缺了半个脑袋没糊完的纸人你也放在那干嘛?
人姑娘瞪眼猛一看,还以为这老鹰没媳妇儿给做饭,饿的生吃了人呢。你瞅瞅这饿的,连人家的半拉脑袋都啃没了!这牙口,啧啧啧……
行吧,就算某个缺心眼儿的姑娘连这都能忍,那咱就接着瞧好吧。
姑娘一家大半夜的在老鹰家吃了饭,心说,还没出门子的姑娘留在男人家过夜不好。于是一群人商量一下说,那就趁夜走吧。
嘿,你还别说,从房门到大门口就这几十步的道,十来个人愣是走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走出去。
最后还是老鹰后知后觉得摸摸头,冲未来的老丈人道歉“对不住啊,那啥,我家一到晚上就好鬼打墙。要不,您先领大伙在这住一晚?”
老丈人一听,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在家里还鬼打墙?那我姑娘嫁过来还有的活么?这不是人进鬼窝,死货了吗?
老丈人一声令下,住!所有人住一间,这院子里还鬼打墙呢,他敢让大伙分开住吗?这大晚上再遇见啥的。
还别说,这老丈人的嘴还真灵。晚上一伙人睡的正熟的时候,一个白影穿门飘了进来。一群人被水淋醒了,迷迷糊糊的心想这屋还漏水?再睁眼一摸,吓!这不是血吗!
一抬头,一个血头血脸的女鬼伸着长舌头挂在房顶上死死地盯着他们。这会儿不管男女老少了,都抱成一团嗷嗷惨叫。
老丈母娘更是一个胆小,吓得翻白眼儿晕了。这给人姑娘心疼的,嘴里直喊娘,眼里直冒泪。老鹰这才急吼吼得从外面进来,拿着一根李木把女鬼领走了。
这一群人哆哆嗦嗦地听老鹰边走边训女鬼“不是让你明天晚上来吗?你怎么这就来了?”
“今天赌输了,没钱了。”女鬼还挺委屈“我这不是以为你那屋子里放的是纸钱吗?谁知那里会住着人啊?”
“要是放纸钱的地儿轻易被你们这些鬼给找到,我不得亏死啊!”
“再说你怎么没改呢?生前因赌博死的,死后还敢赌?”老鹰气急败坏的吼她“你要是吓怪我丈人,你赔的起吗?”
行了老鹰,吓坏你丈母娘你也陪不起呀。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老丈人领人就跑,老鹰还喊“老丈人,你们有空再来啊!”
老头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老丈人,老丈人”地叫上了!再说了,你这个鬼地方,他们再来才有鬼了!
老头子领着人脚下抹油的跑。就老鹰还觉得自己表现的挺好,想美事儿似的寻思什么时候结婚,结婚该叫谁呢?
嘿,你说这不是缺心眼儿是什么?
王婆似笑非笑地瞪着老鹰“你自己说说,你这样,哪家的姑娘敢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