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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① 结束和开始(1/2)

沈奥欣死了。

灵魂脱离躯体,视野一片摇晃着的重影眩光。

多少年来,她被噩梦和幻觉折磨,麻木与悲痛,轮流掌管身心。临死时,封锁生趣的闸门却开启,情感强烈变幻。

恍惚回到过去,少女时代,她放学回家,对着台灯一张张地写卷子。房间逼仄,报纸糊窗,四面墙贴满新旧不一的奖状,惟有灯光颜色温暖。

下一刻,她长大,陷入那间门窗上锁的房。保姆一天来三次,把饭菜从门缝递进来。

她不敢接。

保姆五官消失,母亲的脸在那张面皮上闪烁,嘴巴一张一合:“你真叫我失望。”

手一伸,打翻碗,汤水溅到沈奥欣脸上。

母亲走了,她悄悄打开门,想要收拾,一走出去,却在父亲的公司里。

办公桌抵着她的手,桌面左下方贴着她的名牌。

外面下雨了,台风从沿海吹进内陆,这座城的温度一降再降。纸页翻飞,讨厌窒闷的同事,关掉空调,打开写字楼高层的窗上班。

小小方框,嵌着水洗过的蓝天,透亮的,化鸟飞出去该有多自由。

她眼里浸着渴望,阴差经过,一望见底。

与清澈的眼不同,她的模样很是难看,脑袋破裂,脊柱错位,鲜血源源不断从伤口淌出,顺着僵硬身体,流进土地。

石蒜受到浇灌,繁茂碧叶尽凋谢,花茎顶端,绽放龙爪一样的红花。

“哇,这种死相。跳楼死的?”

阴差嘀咕,翻阅名册,看死因,果然是跳楼自杀。难怪一副不会痛的样子,应该还没从生前肾上腺素飙升引起的高度兴奋状态回神,把身体碎裂的剧痛都忽视掉了。

“哈哈,又猜对了,我可真是机灵。”

阴差自说自话,在名册上打勾,把石蒜连花带茎扯下,收进大袖。

沈奥欣眉头渐松。

意识飞到死时的一瞬,她从外面看见自己,身体砸到地面,毫无生气地倒下,一滩血。

血在倒流。

她一惊,周身景物遽变,倒带似的,躯体和碎玻璃离开地面升上写字楼。大厦房屋缩水,低矮老旧。整座城如同镜面魔方,被无形的手拨弄,飞快排列重组。

沈奥欣跌来滚去,动静停下,撞开一扇贴满牛皮藓小广告的铁制防盗门。

一对夫妇——和她父母年轻时长得一样,正拿摇铃,逗一个两三岁的娃娃说话。

不会是父母,那对纠缠不清的怨偶近十年没坐下来好好说过话。

她的父母在一起时,艰难困苦,住在窄小的租房里,所谓地板,是水泥地面上刷的一层红漆。几乎没有肉吃,偶尔要去菜市场捡烂菜叶。冬天的伙食比夏天好,窗台上的积雪能延续食材的生命。

由于无人看顾,沈奥欣进幼儿园进得早,五岁出头,又被塞进小学。

她成绩优异,每期带回一打奖状。这是意外之喜,母亲眼里的希望,愈燃愈亮。

小学毕业,家里砸锅卖铁,送她去省城读初中。

沈奥欣在陌生城市独居,花销都在吃住上。她其实很害怕,偶尔心情阴郁,和家里倾诉,母亲总是打断。

“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多做几道题。奥欣,你要争气。我和你爸,为了你,花了多少心思。”

沈奥欣只好一心扑在学业上。

子女身上的投资回本太慢,沈奥欣初三,她母亲熬不下去,和听说很有钱的男人好了,闹着离婚。

母亲净身出户,不肯多带一个拖油瓶。她归父亲抚养,但父亲看见她就想起母亲的背叛,父女俩关系冷淡,一落千丈。

一年后,父亲再婚,发迹,继母很快有了喜信。

沈奥欣一下无人问津。

继母生产那天,她期末考结束,在省城校门口等车来接。司机没开车来,父亲忘记了她,继母对她零用的管控又十分严苛,沈奥欣没法回家,在学校呆了一个暑假。

弟弟出生后,沈奥欣越发像家里的透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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