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景仁宫,安轻言将静璃赶走,独自一人走在红砖绿瓦之中。
越走越荒芜,宫室开始呈现破败之景,安轻言几乎没遇到什么人就到了她想找的地方。
皇宫的西北角是一片废弃的宫殿,它们旁边就是除非罪奴的掖庭狱,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这掖庭狱其实是关押,拷问宫中奸细的地方。
安轻言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当年萧景辰势力新启,宣武帝又死的太仓促,整个北辰诸王林立,哪怕萧景辰已登上王座,但夺位之争并未平息。
皇宫里布满他人的眼线,萧景辰的兄弟,叔叔,甚至其他世家都在暗暗窥探着这位新帝,当然这里面也不能缺了静安太妃的人。
如筛子一般的皇宫,步步危机,安轻言就再次借出白鸽帮主萧景辰抓出那些隐藏在地里的蝗虫。而被抓到的奸细们,就被关押在这里,她还来看过,审过。
时隔两年,再次踏入这座杂草丛生的庭院,推开那扇通往地牢的门,其实安轻言是抱着一份决绝的心情。
她已经什么都不想顾忌,什么都不想考虑了,静安太妃临死前说的话她其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以后,她哪还有以后,她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
“什么人!”
随着一声呵斥,两把刀交叉横在安轻言身前。
适应了一下地道里昏暗的灯光,安轻言眯了眯眼睛看清了挡在她身前的两个人,是萧景辰身边金吾卫的人,她曾经见过两次。
倒是这两个金吾卫更早地认出她来,收刀回鞘,躬身行礼:“不知皇后娘娘所来何事?”
安轻言整理了一下衣袖,面不改色的撒谎道:“听闻近日新抓了一批人,我来看看。”
两个金吾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稍稍年长的人恭敬答道:“陛下有令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可以进入,娘娘请回吧。”
谁都不可以进入,还是就她不许进入啊?!
安轻言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当年陛下登基之初我多次来着掖庭狱,怎么没听说过着条命令啊?”
两个金吾卫依旧低着头,不管安轻言说什么就是一句话:“娘娘请回吧。”
这她还不懂么,墨桑肯定在这地牢之中。
安轻言也不再废话,一手向前拔出左边金吾卫腰间的刀,抬起脚把他踹了出去。
右边稍稍年长的金吾卫虽然惊讶,但是反应很快,抬手就要去夺安轻言手中的刀,将她制住。
但是安轻言早有防备,一脚踢向他的膝盖,在他躲避之时把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作为萧景辰手下的第一部队,这两个金吾卫身手自然不弱,可惜他们都小看了安轻言,也没有想到安轻言竟然敢用强,诧异之下失去了先机。
安轻言一旁看了看捂着胸腹站起来的年轻人,又看了看手里的人质,挑了挑下巴说:“走吧。”
两名金吾卫都不动也不说话,沉默地反抗着,被刀架着地那位还偷偷地伸手探向腰间。
安轻言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呲笑一声:“你敢对我拔刀么?”
年长的金吾卫默默把手放下:他还真不敢,不然刚才就不空手夺白刃了。
害怕认真起来自己控制不好力道,拳脚无言伤到安轻言,两个金吾卫只好妥协。
通过幽深的地道,安轻言一眼就看到了被拷在地牢尽头架子上,用完刑的墨桑。
安轻言怒极攻心,二话没说就向着牢房边站着的那人攻了过去。
对了两招,双方才看清了彼此。
看守的金吾卫用刀挡住安轻言的攻击,有些头痛,出声劝到:“娘娘,我们有话好好说。”
安轻言却更加狠厉,手上加劲将刀锋逼近对方:“没什么好说的,梁十三把墨桑放下来!”
金吾卫副统领梁十三心里暗暗叫苦,他怎么就挑了今天来掖庭狱里审犯人呢。
冲着被挟持过来的两名金吾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去景仁宫搬救兵,梁十三决定以一人之力与安轻言周旋。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梁十三上臂使力将安轻言的刀弹开,向后跳两部拉开距离才继续说:“娘娘,就算我把墨桑姑娘放了下来,你带着一个伤患也离不开这里啊,不如我们都把刀放下,坐一坐等待陛下可好?”
安轻言不瞎也不傻,她心里明白那两个金吾卫是去找萧景辰了。正好,萧景辰不是不愿意见她吗,这时就容不得他不见,她就在这里等他!
把刀扔到地上,安轻言向着梁十三摊开手掌:“钥匙。”
梁十三为难地看了看架子上人事不省的墨桑,又看了看锋芒毕露的安轻言,心里计较了半天,听话地把腰间别的钥匙摘了下来。
反正也跑不了,让娘娘把她先放下来也没什么。
安轻言一把夺过钥匙,疾步走到架子旁,把墨桑身上的锁链一一解开。
扶着墨桑躺到地上,安轻言简单查看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口。
受了鞭刑,但幸好都是皮外伤,不算太重。
安轻言回头再次向梁十三伸出手:“玉露丹拿来。”
这玉露丹虽不是什么圣品,但是对于重伤之人也有奇效。金吾卫每个人都会在身上备一颗,用来在危急关头吊住性命。
知道推脱无用,梁十三十分痛快地就把怀中的小瓷瓶掏出来放到安轻言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