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不算小,只是两边堆满了桌椅箱子,就只留一条堪堪容一双脚走的过道,所以武宫正树不得不时常爬上杂物去检查管道。
“应该是管道老化了。”武宫正树看见屋里唯一的一扇窗子被报纸遮住了,伸手撕开,使得阴暗的屋子终于有了一点光亮,这让穗乃果感到松了口气。
“你有没有感觉,好像那种臭味越来越重了?”武宫正树嗅了嗅鼻子。
“嗯……”穗乃果也发觉越往屋子的深处走,那种臭味愈发浓烈起来,像是忽然想到什么,顿住脚步,眼泪就掉了下来,“会不会是……会不会是…….”
“尸体?”武宫正树下意识说出了穗乃果不敢说出来的词,见穗乃果泪眼婆娑,连忙安慰,“这明明是排泄物的味道你别乱想,要不你先出去吧,我需要帮忙的时候再叫你。”
穗乃果如蒙大赦,头也不回的小跑着出去了。
武宫正树摇了摇头,继续往里走,直到水管隐没在了最深处的墙角。
“奇怪……这整个屋子的水管都是外露的,怎么到这儿就钻进了墙里?”武宫正树皱着眉,很确信空气中的臭味就是自己此时身边的某个地方散发出来的。
然而身边空荡荡的,连堆积的杂物也在这里戛然停下,留了一片空地,只剩这面墙横亘在自己面前。
此时整个屋子只剩武宫正树一人,安静的有些死寂,空气中细微的灰尘在那扇窗子外透进的微光中看的很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武宫正树似乎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细微声响。
武宫正树咽了口口水,抬脚想往外走。
一道黑影从武宫正树脚边窜过,惊得他猛地跳了起来。
一只老鼠。
武宫正树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神经质的笑了笑,像是自嘲。正准备走开,手电的光正照在脚边的一个小洞上。
武宫正树犹豫了下,一种莫名的好奇心充斥了他的整个脑海,于是蹲下,将手电向洞里照过去。
从洞口似乎能听到细微的流水声。
武宫正树突然想起穗乃果说的那个故事,以前看过的恐怖电影镜头浮上心头,他想,洞里会不会突然伸出一只手?
这个念头在心头萦绕不去,使得他整个人僵住,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不敢去做下一个动作,也不敢站起身逃跑,只觉得时间开始变得很慢,每一秒都很漫长,能清晰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身后似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踩在地面的灰尘上,武宫正树甚至能听到灰尘散开的“噗噗”声,但他不敢回头去看。
武宫正树的神经紧绷的快要到了极限,终于他决定要站起身来,然后猛地回头,逃出去。
“你……没事吧……我有些不放心……”一个怯怯的声音传来,使武宫正树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冷汗瞬间湿透了衣服。
“没事儿,见着个老鼠洞,你看,挺奇怪的。”武宫正树轻松地说,招招手示意穗乃果过来。
“哪里奇怪了?”穗乃果蹲在武宫正树身边,顺着手电的光看向老鼠洞里面。
“你看,洞里面明显有很大的空间,而且这墙,从洞的横截面来看,只有一厘米的厚度,不是很奇怪吗?”武宫正树伸手敲了敲墙壁,“听声音也知道是空心的,所以这墙,应该是有人自己弄出来的。”
“那里面……”穗乃果又向武宫正树靠了靠,几乎已经贴在了一起,少女的体香萦绕一旁,这让武宫正树有些飘飘然。
“你看!那是什么?”穗乃果突然指着里面,手尽可能的远离洞口。
“什么?”武宫正树因为个子高的缘故,看的没有穗乃果深,于是低了头向里面看去,是一个包装袋躺在地上,“老鼠带进去的?”
武宫正树犹豫了下,便伸手要往洞里探。
“不要!”穗乃果一把抓住他的手,眼泪又要下来了。
“没事儿。”男人的虚荣心开始作怪,尽管心跳的声音已经像节奏渐快的鼓点,但武宫正树的手还是慢慢的探了进去。
其实他是想快速的探进去抓住包装袋然后缩回来的,但那显得太慌促。
洞里会不会有一只手,不,几只手在等着,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猛地攥住我的手?
武宫正树脑海中恐怖电影的画面又开始滚动,他决定以后再也不看这些东西了。
不过现实哪有这些奇怪的东西,武宫正树的手完好的从洞里拿了出来,除了沾了些黑色的东西。
“压缩饼干?”武宫正树看见食品袋上的字样,闻了闻手上的脏东西,扭过头干呕了几下,“妈的,什么东西!”
“漏水的管道应该就在这墙后面。”武宫正树站起身,示意穗乃果往后退,一脚踢在了墙上。
很轻松的,墙便被踢开了一块,露出水泥中木片报纸等混杂物。然而随之而来的还有大股大股浓烈的恶臭。
武宫正树和穗乃果被熏得一阵恶心,连忙后退,死死捂着鼻子站在几米外,却仍忍不住好奇的从墙洞往里看去。
墙的后面果然有一大片空间,被同一种压缩饼干的包装袋堆满了,像是一个藏在储物室里的小储物室。
“为什么里面这么臭?压缩饼干又不会腐烂!”武宫正树拿着手电在洞里乱照,突然定格在某个角落,眼神惊疑,“那是什么?”
“好像……是一个铁笼子……”穗乃果轻轻拽了拽武宫正树的衣角,“既然找到漏水的地方,我们先走吧……这么臭也没法修……”
“你先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武宫正树转头看了穗乃果一眼,笑了笑,然后捂着鼻子向洞口走去。
“这压缩饼干……少说也有五百袋吧……”武宫正树喃喃自语,“有空的,也有没打开的……”
洞开的不大,有限的视野几乎都被堆积的压缩饼干袋挡住了,只能隐约地看见左边的墙角有一个边长大概一米五的铁笼子,里面有什么也看不见,而水流声也是从那个铁笼子里传来的。
武宫正树拿着手电的手戳了戳洞的边缘,想把洞口弄大些,却又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铁笼子边的压缩饼干微微动了动。
武宫正树大着胆子凑近了洞口,脸慢慢向洞口探去。
刚才那只老鼠扭动着屁股,正在铁笼子边抱着爪子吃着什么。
武宫正树把手电的光圈正对过去,老鼠吃了一惊,扭头瞪大了眼睛看向武宫正树。
武宫正树像踩到了钉子似的猛地往后跳起,丢下手电,抓起穗乃果的手往外奔去。
手臂乃至手掌都很苍白,但沾了不少颜色莫名的秽物,指甲参差不齐,像好动的小孩用牙齿咬过似的。
而老鼠正抱着手指啃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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