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满十四岁那年，脑子突然开窍了，她敢骂，我就敢骂回去，她敢动手，我就跟她对打！总不能因为她是血缘上的父母，就一味地讲什么孝顺讲什么顺从！

从我不愿意再当奴隶，不愿意再接受她的无理取闹那天起，她怎么对我，我就加倍的回敬给她！”

这番话，在江筠的心里，憋了好几年了，她也曾经试图跟江永华表达，最终还是只能独自承受。

高胜美愣了一下：“那她要是变了，开始对你好，你会加倍的对她好吗？”

江筠像是听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摊摊手：“张秀英已经偏执到病入膏肓了，她要能变好，等英特纳雄耐尔实现的那一天吧！”

儿不嫌母丑这句话，根本就不适合用在张秀英身上。

高胜美到底是见多识广，对江筠的态度十分理解：“是，有些人就是顽冥不化，根本就教育不通的。那，叶阿姨他们都知道了这回事吗？”

江筠又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他们只知道我爸跟张秀英离了婚，张秀英后来变成了什么模样出了什么事，他们应该是不知道的。叶阿姨就是因为我这样的家庭出身，才不满意我的。”

在七十年代，很多人家挑儿媳妇儿，有很大一部分人的选择标准就是“她妈就挺能干的”、“她妈脾气性格就好”等等——判断的依据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高胜美深表同情，也只能尽量说好话来安慰江筠：“我觉得你跟你们家人都不一样，叶阿姨特别喜欢陈援武，只要陈援武一门心思地对你好，叶阿姨一定会爱屋及乌的。”

江筠沉默了一会儿，叶清音爱屋及乌是肯定的，只不过叶清音一会儿及乌，一会儿不及乌。

也难怪了，像高胜美像洪萩这样家庭条件好的深得父母宠爱的孩子不愿意找对象结婚，其实就是不愿意看婆婆的脸色，受婆婆的气吧？

江筠还有点顾虑：“小梅姐，如果你是陈援武，你会不会担心我将来有一天也变得胡搅蛮缠？”

江永华和张秀英的事，会不会让新认识她的人对她失去信任？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自己的判断力和价值观的人极少，人云亦云道听途说的人，占了绝大一部分。

高胜美认真的说：“这没什么好担心的啊！你去问我爸他们，在战争时期，有很多进步学生，都跟他们原来的家庭和父母决裂然后投奔革命，电影里也有演的啊！像你家……像张秀英这样，别说你爸跟她离婚，你要是个男孩子，又怎么会挨她的打挨她的骂呀，早就造反了！”

大院里那些男孩子整天混在一块，就是一群一群不同年级的小的作战指挥团队，不管谁受欺负了，总有其他人帮着出主意。

江筠冷哼：“我要是个男孩子，她就捧在手心里宠了！”

在七十年代，重男轻女的观念还是深入人心的，在师部家属院的时候，事务长家就是四个闺女，他们家一吵起架来事务长就骂他老婆没用，生不出男孩来。

高胜美认真的开玩笑：“你要是个男孩子，陈援武上哪哭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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