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轻咳一声:“许爷,是这样的,我们想要找您合作,现在不是霍渊跟您作对吗?我想您现在正好缺这样一个契机。”
他说的风轻云淡,眼神却紧紧地盯着许恩,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了。
他也许知道那句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道理,但是他不觉得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就好比此刻。
许恩只是淡淡的垂着眼眸,掩饰去眼中那一抹不屑一顾,半晌之后,他轻哼一声,抬头看着苏承和苏德:“请问,你们两位是?”
苏承和苏德对视一眼,笑了笑:“我们是苏氏企业的继承人,之前和霍氏集团有过接触,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出去打量打量。”
这是他们来之前,就想好的说辞。
许恩点点头:“你们想要怎么做?”
说话间,他将电脑打开,手指飞快的在上面舞动着,很快画面上,就出现了苏氏集团几个大字。
他简单的浏览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一个三流企业,拿什么对付霍氏龙头?”
一句话,他说的平平淡淡,却让苏承和苏德心中一愣,面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就在他们两个不知道做什么好的时候,许恩将电脑合上:“说吧,说吧你们找我的目的?”
他这个人没有读什么书,只认死理,与此同时,他更不喜欢拐弯抹角。
打开天窗说亮话,或者更好。苏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我们知道霍氏的秘密,只要您跟我们合作,就有信心将霍氏扳倒。”他口气很大,说出的话,完全心里没底。
但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苏德看这情况差不多,也跟着附和了几句:“是啊,是啊,霍渊的女人,苏锦笙,就是我们苏家的人,是我们那个死去大哥的女人。”
苏承听到这话,眉头皱了皱,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对自己的合作对象说起来才是。
要是许恩因为这层关系,不想和他们合作怎么办。
他的心中不由担心了起来。
许恩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好好好,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合作的事情,我看可以,不过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回去吧。”
说着,他摆摆手,明显不愿意见到这两人。
苏承和苏德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许恩给苏氏集团投资。
许恩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要是没有特殊情况,想要从他的口袋中掏钱,估计是不可能了。
苏承和苏德没有想到,会碰到一个软钉子,他们没有气垒,只是对视一眼,然后离开。
他们相信,许恩会有地方求他们的。
看见这来那个人离开,许恩回了房间。
看见几乎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桐雅白,他没好气的将被子从床上拉下来,将她遮住。
骂了句晦气,便离开了这里。
医院。
燕无祈看着霍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说:“哥,将许恩留在虞城,始终是个祸害,咱们应该斩尽杀绝。毕竟这是咱们的地盘。”
是的,这一刻的燕无祈对许恩起了杀心。
霍渊眼神悠远的看了一眼窗外。
“现在还不是时机,不过,我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虞城。”霍渊掏出烟盒,为自己点上一根烟。
烟雾缭绕之间他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匪夷所思。
自己经营的生活,竟然被一根搅屎棍弄得乱七八糟的,他心中窝火。
他回头看着燕无祈:“现在立刻马上,发动所有的关系,必须将桐雅白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的声音充满了寒意。
燕无祈同样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哥,这样做,不会后悔吗?”
他多少知道一点桐雅白的心思。
但是,不管怎么说,桐雅白都是霍渊名义上的妹妹,养育了二十多年。
现在居然闹成这样,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他一直保持沉默,并没有说这件事情。
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根源,其实不在许恩,主要是桐雅白。
如果不是她将这些人招惹过来,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如果,霍渊跟苏锦笙之间,没有桐雅白的插足。
或者他们现在已经踏入了婚姻的殿堂了吧。
现在真的算得上是命途多舛。自家哥哥恼怒成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呢,现在这个罪魁祸首,现在还在逍遥法外。
实在是不能言语。
既然自家哥哥都这样说了。他也不会在念及以前的事情。
既然撕破脸了,那就不要客气了。
燕无祈转身离开了病房。
霍渊打了一个电话,便站在阳台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他心中默念,桐雅白你最好祈祷不要让我抓住,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为了给苏锦笙一个家,给她美好的生活,没日没夜的建立了锦渊公司,现在却因为一场打砸抢。
耽搁搁置,之中的损失,不言而喻。
这些种种,他要一点一滴的讨回来。
美国。
苏锦笙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自己已经一个星期没有给霍渊打电话。
同样,在这一个星期里面,他也没有接到霍渊的电话。
她心中焦急。
早饭后,她将碗筷放在桌上:“爷爷,我今天想要出去逛逛,您让几个人陪着我吧。”
说完,她不给老爷子拒绝的机会,便朝自己屋中走去。
这几天待在霍渊的房间,她在一抽屉里面找到了一把枪。
她想,现在自己虽然算不上腹背受敌,也是身处危险之中,该有的安全意识,还是不能没有。
今天为了方便自己行动,她特意穿了一条牛仔裤,上面是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
头发高高扎起来,挽成丸子头。
看上去,就像一个刚刚从学堂走出来的高中笙一样。
手中拿了一个价值不菲的包包。
老爷子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苏锦笙,他不由得眼前一亮:“乖孙,你这是要去哪里?”
虽然人都给她准备好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些天,大家相安无事,平时除了吃饭基本不会聚在一起。
可能是因为时间的关系,大家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苏锦笙勾了勾嘴角:“爷爷,最近老是待在房间里面,我总感觉自己憋坏了,就想要出去走走,顺便去看看我那个许久不见的弟弟,您没有意见吧?”
说着,她还装作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仔细的盯着老爷子,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表情和情绪。
只见老爷子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并没有生气,只是摆摆手:“下午回来一起用晚膳。可以吧?”
苏锦笙一听晚膳,晚膳吃饭在七点钟,足够自己将事情办妥了,她点点头,声音轻快:“好勒,那我走了哦。”
“嗯,我安排了司机给你,你只要说个地方就好了。”老爷子摆弄着自己面前的茶具。
淡淡的吩咐。
苏锦笙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刚刚走到家门口,便看见四五辆黑色轿车等在外面,其中前面一个将门打开,恭敬的称呼:“小姐,请上车。”
苏锦笙看了一眼后面的队伍:“这么多人?”
她其实更想说,她不过就出去逛逛街,要这么多人吗?
搞得这样兴师动众,真的好吗?“
“最近外面有点乱,我们致力于保护小姐的安全,您放心,不会给您添乱的。”司机说的一脸恭敬。
苏锦笙被这样一席话,说的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她摆摆手:“随便你们吧。”
这些事情,她真的不想纠结太多,老爷子和霍震天,都不是自己认识额那个霍渊。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想了想,她便不再询问。
来到闹市,苏锦笙缓缓将车窗摇下来,她刚刚在车里面拨打苏锦阳的电话,发现一直是关机状态。
她有些无奈。
这个人,怎么关机了呀。
她出来一趟,真的不容易呢。
在打了很多次电话之后,苏锦笙终于放弃了打电话,只是去了那封信最后署名的地址。
司机听着苏锦笙要去的地方,他们皱了皱眉头。
有些不愿意带苏锦笙过去。
苏锦笙当然将这些不愿意看在眼里,她点点头:“我知道你们不愿意去,这样吧,你们在附近随便逛逛,在下午吃晚饭的时候回去,那时候我也差不多回去了,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自己的事情,在地方不情愿的情况下,苏锦笙宁愿自力更生,自己动手,亲自上阵,也不会去求人家。
除非真的穷途末路。
所以,这些人的态度,她并不是真的在意。
此刻一行拉风的车辆,已经引起了路上行人的注意,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当苏锦笙说完这样的话这些人一下子沉默了起来。
司机一脸为难的看着苏锦笙:“小姐,董事长让我好好照顾您,并且保护您的安全,我不能不完成任务啊,我就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去那么偏僻的一个地方。”
听到偏僻两字,苏锦笙皱了皱眉头:“很偏僻的地方吗?”
第215章难以言喻
苏锦阳是搞画画的,虽然这些年一直在国外,这个弟弟,她一直是看好的,下意识以为他混得很好啊。
为什么回去偏僻的地方,她十分不解,上次林雪也有来美国,她回去没有听她说起过啊。
只是一个劲的嘚瑟来着。
当然,她并没有看不起苏锦阳的意思。
司机一脸为难:“是美国的贫民窟,怎么说了,在我们看来和贫民窟差不多,但是稍微比贫民窟好上一点吧。您真的要去,咱们只能陪您去一趟,也好,了却您的心愿。”
司机一脸苦恼,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说到。
苏锦笙好笑的看着司机:“我的心愿?你知道我有什么心愿?”
她不禁在想,这个人不会有读书术吧。
“呵呵呵,您高看属下了,不过是听董事长念叨了两句,我揣测罢了。”
说这话,他便恭敬的将车门打开,示意苏锦笙可以进去了。
很快,她便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未免太不现实了一些。
司机答应送苏锦笙过去,她就免了奔波,越接近目的地,她的心情就沉重了几分。
她想着自己质问苏锦阳的样子,十几年的兄妹情,其实就是一场欺骗后的假象。
想想,她就觉得自己挺悲哀的,居然这些事,都不能发现。
到了现在,物是人非,人去楼空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会不会太迟了呢。
她如是想着。
经过了两个时辰的奔走,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苏锦笙果然看见有一家门口挂着苏锦阳的花,那幅画,她曾经看见过。
心情复杂的走了过去:“您好,请问苏锦阳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她尽量压低的声音,才不得宣泄出自己愤愤不平的心情。
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胡子拉碴的,他看了一眼苏锦笙,在看见苏锦笙的打扮,她心中冷哼一声。
一般来找那小子的姑娘多了去,自从出了那件事,就没有人找上来。
这个女的,不会是个脑残吧,知道苏锦阳,不知道那事?
“你谁啊,我这里没哟你说的苏锦阳。”中年老头子哼唧一声,并不想更多的理会苏锦笙。
苏锦笙刚刚没有错过老头子眼中的打量,她如是道出自己的名字:“您好,我是苏锦笙,苏锦阳的姐姐。”
她自认为这样说,很合理。
殊不知,却听见老头子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然后走进里屋,将一个袋子扔在了桌上。
“我还真不知道那小子还有个姐姐,死的时候不来收尸,现在葬好了,倒是知道自己有个弟弟了。”中年男子为苏锦阳感到愤愤不平。
原来还是有亲人的,他呢,最后死了,一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要不是看着他这些年,孝敬自己的模样,他不会将人送去火葬场的,而且还弄了一个墓。
让这小子好早点投胎。
现在面对他的亲人,说要钱的话,他感觉有些说不出口。
人都死了、
像是一个激灵,让苏锦笙浑身一震,事情怎么会这样。
虽然她恨苏锦阳,当初没有将事情揭穿,这些天,她一直在想想这个问题,人都是都私心的,更何况,当时他还比自己小一点,她想,小孩子的恐惧心理,是不能和大人相比的。
所以,她想见见他,了解一下真实的情况,虽然不能原谅他,但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要要苏锦阳的性命。
恍惚间,她感觉有人扶了自己一把。
“大爷,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能不能给我说说,我是他的亲人,一直在国内,并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上个月初,他还打电话回去,说等我生日的时候,要陪我一起过生日了。”
她声音低低的响起,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中年男子,闻言眯了眯眼,最后还是摇摇头:“还是你们对这孩子的关心太少了,这些年,他一直在这里的中学,担任老师,为人负责,做事也是勤勤恳恳,就是寡言少语,对于我这个老头子,颇为照顾,就在上个月初几,他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割腕自杀了,等我和学校觉得不对劲的时候,进去他的房间,他的血已经流干了,尸体都僵硬了。”
中年男子说的一脸可惜。
苏锦笙却狠狠一震,她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黑皮袋子:“那这个是什么情况,他有没有说。”
“这个啊,是在他的尸体旁边看见的,上面写着给苏锦笙,你是叫苏锦笙?”中年男子一脸可惜,看着苏锦笙的目光,总算是平和了一些。
这些天,他也想到了,人死不能复生,还能怎么办呀。
苏锦笙倒吸了一口凉气,颤抖着手将东西拿在手中,此时此刻,他却没有什么心情拿出来瞧上一眼。
“您能带我去他住的地方瞧瞧吗?”苏锦笙的声音无声息的透着一股悲伤。
虽然最后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恨意滔天的时候,潜意识她疼了十几年的弟弟,始终还是有情谊在的。
不能说,完全抹灭,他只是知道了真相,罪魁祸首,还是苏承。
那个衣冠禽兽。
这些过错,不能算在苏锦阳身上,对他不公平。
中年男子点点头。出门带着苏锦笙去了苏锦阳的住所,在经过公路的时候,他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前面两公里,有个亩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面,就是你弟弟的墓碑。”
说着,他不在言语,带着苏锦笙去了苏锦阳住的二楼。
因为苏锦阳一口气交了三年的房租,这里并没有其他人住进来,他今年续交的。
老板和他算得上,老熟人了。
自然不会收了一个死人的钱,还去出租。
这样做,未免不厚道。
看着司机,苏锦笙目光沉沉:“我想一个人进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叫你们,你们在外面等我好吗?”
她的语气很淡,却是不容置疑。
司机和两名保镖对视一眼,点点头。
大家守在了门外。
就在此刻,外面的天色一黑,瞬间下起了瓢泼大雨。
苏锦笙推开木制的大门,带着莫名的心情,走了进去。
这里收拾的很整洁。
入眼,是墙上摆放整齐有序的画,她的这个弟弟,真的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
虽然现在还不是大师级别的人,她曾经说,假以时日,一定会功成名就。
她镀步走了过去。
入眼一张照片,却让她瞬间泪湿了眼眶,那是自己的照片。
好像是自己在霍渊别墅的照片。
下面写着一行小字,她走过去看了一眼。
看见这话,苏锦笙直接哭了出来。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要自杀,这是她怎么想,都想不通的事情。
她坐在沙发上,将手中一直紧握的袋子打开,里面有一张照片。
是苏锦阳和苏锦笙的合照。
她将一封没有装订的信封打开。
【姐姐,请允许我最后一次叫你,嗯,这种感觉真不错呢,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在见到你,哦,不,已经没有机会见你了,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做出这个决定,我想了整整一个月,请不要为了我这样人伤心。
我这种人,太过于自私自利,就算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当年的事情,当我真的有勇气面对的时候,我却觉得自己无比的卑劣,在亲情面前,我选择了道德的沦丧。
里面是苏氏集团一些内幕的证据,足矣让苏氏倒闭,我想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姐姐,你知道吗,从小我就喜欢跟你玩耍当我知道那件事,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我就感到一阵罪恶感,我不敢和你呆的太久。
我害怕自己不能守住那个秘密。
之后好几次,我都想说出来,但是,我怕,我你会责怪我,我再次选择当一个胆小鬼。
当我真的做出决定的时候,我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这辈子,我从来没有这样舒坦过。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其实,我一直说在国外研究画画,都是借口,其实我在嘉士利当了一名初中老师,我会教小孩子,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只要觉得是不对的,立马要大声说出来,不要有任何掩瞒。
因为,最后可能导致万劫不复的场面。
这里的小孩子都很听话,人也很和善。
嗯说了一堆废话,姐姐你是不是看的都不耐烦了。
本来说今年陪你一起过生日的,对不起,我食言了,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但是我不知道买什么,所以我将银行卡给你,里面都是我这十几年的工资,是干净的。
好啦,我要睡觉了。
嗯嗯嗯补充一句,霍渊是个好男人,希望姐姐姐夫白头偕老,一生平安。”
没有署名,最下角,画了一个笑脸。
苏锦笙看完,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根本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这些画,是苏锦阳的心血,她并不想动。
出去之后,她的眼眶有些泛红。
司机看清楚苏锦笙的样子,眼中有着担心,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刚刚那个男人说的话,他们都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