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喝过甜滋滋的米粥了,他喝粥喜欢放糖,这一点,很少有人知道。
这个护士大概也喜欢在粥里放糖吧,他想。
他听到护士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然后就安静了,一开始,他以为她会跟他一起吃东西,她却没有吃。
那么她坐在那里干什么?看书?可是没有翻书的声音。
看电视?更不可能了,电视根本就没有打开。
那是坐在那里发呆了?难道她有什么心事?
荆怀文一边吃,一边在心里琢磨着。
他突然想开口跟这个护士说点儿什么,却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开口。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她来了有两天了,他却还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想到这里,他感觉自己真是不像话,人家是来照顾他的,他却连句话都不肯跟人家说,他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
不过,他想起来,她刚来那天,当护士长跟他介绍她的时候,他是跟她说过话的,他说的是:“你好。”
她好像是应了一声。
是的,这就是两天来,他们之间唯一的交流。
为了不让对方感到冷落和压力,荆怀文打算趁着吃饭的工分,跟她说点儿什么。
可是,他又实在想不到该说什么,恰好他的粥喝完了,就说:“再给我来一碗粥吧。”
他手里的粥碗被她拿过去,不一会儿又送到他的手里,她还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你在粥里放糖了吧,挺好吃的。”他说。
“嗯。”
“你也喜欢这样吃吧?”
“嗯。”
“你为什么总是‘嗯’,就不能……”
有人推开门喊那名护士出去,说有事找她,她便起身走了出去。
荆怀文端着碗愣了一会儿,笑着摇摇头,然后继续吃饭。
奇怪,自从这名护士来了之后,他的食欲好多了,连早饭都一口气吃了很多。
大概是这几天学习盲文太劳累吧,他想。
下午他正伏在桌子旁练习写盲文,忽觉鼻翼间侵入一缕清香。
“好香,是栀子花的花香。”他说着闭上眼,做了个深呼气的动作。
有脚步声从身后向他靠近,花香也愈渐浓郁,他的手被一只纤弱的手牵起,引着他的手指触在一个花盆上。
“果然是栀子花!你从哪儿弄来的?”捧着花盆,他高兴地问。
竟没有回答,但也不足为奇,她一向不与他讲话。
“我最喜欢栀子花了,不是因为它浓郁的香气,而是因为它雪白无暇的花朵。”他嗅着花香,自言自语道,“可惜,现在我只能闻花香,却无法看到他的洁白和美丽了。”
正说着,他似乎听到轻轻的啜泣之声。
他的心里顿时一怔。
“你……不是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