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福一听外甥女偷吃鸡蛋,也是怒火中烧,他一边安慰妻子,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等杜昕月回来非帮妹妹好好管教她不可,再不好好管教她都能上天!
听郭福这么说,苗艳翠母女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一抹奸笑。
其实杜昕月现在在什么地方,苗艳翠母女心里早就猜个八九不离十。
不用说,她一定是拿了好吃好喝去伺候她那个老不死的姥姥了。
此时,在村西头的牲口棚里,昏暗的煤油灯下,杜昕月将破了口的瓷碗里的喷香的炒鸡蛋夹起来,送到姥姥的嘴里:“姥,你多吃点儿,炒鸡蛋软能咬动。”
“哎,俺吃,俺吃。”姥姥含着泪花,颤抖着嘴唇慢慢地咀嚼着。
一开始杜昕月把炒鸡蛋拿出来,老人如临大敌一般,说什么也不肯吃。她知道,自己儿媳妇是万万不会让外孙女把这种好东西送给她吃的,一定是外孙女偷着拿过来的。
这要是被她儿媳妇知道,那还得了。
杜昕月看出姥姥的顾虑,便安慰她说这是舅舅让送来的,舅母孕期反应见了炒鸡蛋就吐,吃不下。
姥姥一听杜昕月这么说,才半信半疑地吃起来。
欺骗姥姥,杜昕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更让她觉得可气的是还让她那个没良心的舅舅平白无故卖了好。杜昕月在心里发誓以后她要光明正大的照顾自己的姥姥。
姥姥让杜昕月一起吃,她说自己已经吃过了,这些都是给姥姥的。
她之前吃了吴巧兰带来的吃的,现在肚子确实还不饿。
“昕月,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姥姥端详着她问。老人这里平时不怎么有人走动,苗艳翠打算把杜昕月许配孙德胜的事,以及杜昕月自杀的事她一点儿都不知道。
杜昕月想到自己一定是满脸憔悴,姥姥才这么问她,便随口说:“没事姥,我就是有点儿累。”
“是不是你舅舅、舅母又让你多干活了?”
“没有,舅舅、舅母对我挺好的。”怕姥姥为自己担心,杜昕月忙撒谎道。
“你就别唬我了,他们啥样儿我还不知道?” 老太太用干枯的手指心疼地抚摸着外孙女瘦削的肩头,一边骂自己的儿子和媳妇,“那两个王八羔子,整天就知道工分、工分,这是要把妮子往死里逼呢,我老婆子对不住你爸妈啊!”
老太太说着竟抹起了眼泪,又念叨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也不能帮上外孙女什么。
看到姥姥这样,杜昕月心里一阵难过。她连忙安慰姥姥,说自己好着呢,让她不要千万担心。
祖孙俩像往常一样手牵手聊了起来,不知怎么的就聊到杜昕月的生理期上。杜昕月上个月刚来月事,在当时的人们眼里,月事就像是女孩子的成人礼,因为自此之后她们便能够结婚生子了。
杜昕月的母亲不在身边,不能在这种特殊时期给她关照,至于舅妈苗艳翠根本就指望不上,所以在这方面关照杜昕月的,只有她的姥姥。当然,叮嘱的话姥姥已经在她第一次手无足措的时候说了一遍又一遍。
这次,姥姥说要给她一件成人礼物。说完,她拉着杜昕月向外面的马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