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郭福发火。
在农村,人人都对“丧门星”这个次避讳不及,如果哪家的什么人被叫做“丧门星”了,这家人都会被人排斥和戳脊梁骨。
有谁像苗艳翠这样,主动将这个臭名声往自己家人身上安的?
杜昕月苦笑着摇摇头,心想难得舅舅发威一次,可是他早干嘛去了?
不一会儿,郭福和苗艳翠先后从屋子里走出来。
“昕月,今天的事我才知道,其实这事儿不怪你舅母,都是那个张桂香……”郭福一上来就跟杜昕月解释。
“你跟她说这个干啥?”苗艳翠一把将丈夫拉开,上前一步,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说,“咋,来我算账的啊?告诉你,晚了!”
“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我是来跟我舅说事儿的。”杜昕月说。
苗艳翠冷笑一声,说:“郭福,看见没有,你外甥女来鼓动你跟我干仗了。你们家要是容不下我就说,我现在就抱着豆苗回娘家!”
杜昕月观察到郭福和苗艳翠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苗艳翠脸上还挂着泪痕。她估摸着应该是夫妻两个为这事儿刚刚争吵过。
也许舅舅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吧?郭福是郭秀秀的亲哥哥,自己的亲舅舅,杜昕月相信,他再不是人,也不会拿“丧门星”这种语言来侮辱她们的。所以,这事儿一定是苗艳翠瞒着郭福做的。
现在,苗艳翠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她是找郭福告状的。杜昕月觉得好笑,舅舅一直都是被苗艳翠踩在脚底下的,她来找他告她的状,有意义吗?
郭福终于发声了,他闷声闷气地责备妻子:“翠,你就少说两句吧,你都把她们整成这样了,你还想咋样?”
看到一向懦弱的丈夫竟敢忤逆自己,苗艳翠顿时发起飙来,她指着丈夫质问:“郭福,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整她们了?啊?我怎么整她们了?”
“你……”郭富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不敢说了,他知道他再说下去,后果有多严重。
郭富不敢说,杜昕月敢说,她说:“你费尽心机,就是为了把我们从山里赶出来,你好带着你的畜类搬进去住。”
“胡说,我才没这个打算!”苗艳翠抵赖。
杜昕月马上说:“如果你敢当着村里人的面儿保证,你今后也不会搬到山里去养畜类,今天就当我没来过。”
苗艳翠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将刚才的话又改了口,鼻子里“嗤”了一声说:“我凭什么要保证,山那块地又没有主儿,只要不是你们这样的丧门星,谁去住下都没事儿!”
杜昕月笑了:“看来,你还是打算搬过去。”
她懒得跟苗艳翠争论下去,便转向郭福,招呼他出来一下,说她有事要跟他说。
然后,杜昕月转身走出大门,站在大门口等着郭福出来。
过了一会儿,郭福出来了。
他一边跨出门口,一边回头向里望了一眼,然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