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怠慢她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惦记老太太的家产。
虽然她闺女郭宝珍不受老太太待见,但儿子豆苗确十分被老太太看重,他可是郭家三代单传的男丁,哄好了老太太,她将来有再多的家产,都是豆苗的。
豆苗的,也就是她的,关于这一点,苗艳翠算得十分清楚。
所以现在老太太登门时,苗艳翠也知道给她搬把椅子,硬着头皮说上几句心口不一的中听话儿。
“妈,你看你来就来呗,还买啥东西啊?”苗艳翠说着从老太太手里接过奶粉。
“豆苗不在家啊?”老太太向屋子里望一眼问。
“他被他姐带出去耍了。你坐,我给你倒水去。”
“不用了,我不渴。我也坐下,我跟你说件事儿。”老太太指了指她对面的板凳。
“妈,啥事儿啊?”
“你到底把宝珍许配了哪家?”
“你是说宝珍的婚事啊。我正要跟你说呢。”提起女儿的婚事,苗艳翠喜笑颜开,“张桂香跟宝珍在镇上说了一门亲,男方家里条件可好了。”
“那镇里的男人,凭啥看上咱村里的丫头?”
苗艳翠不乐意了,说:“妈你看你说的,俺宝珍苗条大个又能说会道,差啥比不上那城里的女人?男方家里一见面啊,就看上宝珍这个人儿了,才不管宝珍是不是农村丫头呢。”
“行,先不管这个。我就问你,之前你是不是已经将宝珍许配给万婆子家的亲戚了?”
苗艳翠使劲儿咽了口唾沫:“是有这么回事儿,但那万家亲戚太穷酸,跟镇里这个男人的家庭简直没法比……”
“既然不愿意,干啥还要答应人家?”老太太质问她。
“哎呀,不是没过门吗,俺们不干了还不行吗?”
“不干了也要把礼退给人家,再跟人家把话说清楚,要不然就是失信。咱郭家的人,不能失信于人!”
“就那点儿礼,早就被俺们吃了,用了。退不了了。再说了,我不是让昕月给你捎话,说宝珍看不上那万家小子了吗?”苗艳翠狡辩道。
“这门亲又不是我给你们说的,你转告我有什么用?再说了,毁亲这种事,是捎句话就能解决的吗?”老太太愈发生气,她这个儿媳妇真是太没教养了。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苗艳翠一听是丈夫回来了,忙跟老太太说:“行了妈,这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万婆子那头等回头我去说。郭福还不知道这事儿,你别说给他,要不然他又要跟我打仗了。”
“你们的事我也懒得管。”老太太愤愤地起身向外走,在门口遇到儿子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理。弄得郭福一脸懵。
郭福回到家问媳妇:“妈咋的啦?是不是你给妈气受了?”
苗艳翠露出夸张的表情:“哎呦呦,我哪敢给你妈气受呀,她不给我气受就不错了!”
郭福一脸鄙夷,说:“你又不是没那么做过?”
“那……那是以前,现在早就倒过来了,”苗艳翠有些尴尬,继而委屈地跟丈夫抱怨,“我说出来你别不信,你妈今天是专门来数落我的!”
郭福是想不信的,但是想想他也信。
现在母亲在妹妹和外甥女那里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身份和地位早就今非昔比了。他这个势利眼儿的媳妇哪还敢像以前那样对他妈不敬?
其实,苗艳翠真正对那边的一老两小态度转变,还得从杜昕月送她的那口猪说起。
那天,苗艳翠一顿胡闹,从杜昕月那里闹来一口“速长母猪”,放到家里小心喂养精心伺候,实指望它快速长大,为她繁育出一批速长小猪,到时候拿到猪贩子那里卖个好价钱。
反正她又没跟秀月农场签什么加盟协议,将来她的小猪怎么卖,卖到拿来,也不受秀月农场约束。
她已经打听好了,现在猪贩子都喜欢速长猪,卖给他们的话一头要比普通猪贵好几倍呢。
然而几个月过去,她眼看着加盟户的母猪都长得膘肥体壮,并陆续到了繁育期,又看到那些母猪陆续交配成功,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再看她圈里的那头,也长了一些,但却是个半大小猪的模样。
由于她没有跟农场签合同,也得不到农场发的喂养说明书,她去加盟的农户家里借用说明书,人家又不肯给她。去问郭秀秀和杜昕月吧,她又拉那个脸。
她主观臆断,觉得也许是自己喂得不好,才让猪看起来长不大,其实自己的猪也到了发情期。
于是,她赶着自家的猪去配种。
就这件事,后来让村里的人每每谈起都会笑掉大牙。
茶余饭后,代销点大槐树下便会聚集着一帮妇女,大家七嘴八舌地笑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