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屐踏在石板上,回响起一阵的脆响。
九条裟罗澹然自若地走在天领奉行府上,打算去质问自己的父亲有关愚人众的事情。
虽然将军大人知道了,但这并不妨碍她为稻妻清除隐藏的敌人。
九条府上今日的气氛不同往常,看起来要严肃许多。
“嗯?”
察觉到异样的九条裟罗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四周风声响动,明显是有人埋伏。
在九条家埋伏?埋伏谁?
蓦地,一阵脚步声在前庭响起。
按下心中的季动,九条裟罗望向来人。
只见九条孝行绷着脸,从前方走来。
“父亲大人。”
即便父女间有着诸多的不合,但九条裟罗还是俯下了身子。
“嗯。”
九条孝行瞄了她一眼,对着身侧的人挥了挥手道。
“都下去吧。”
周围又响起了一阵西索声,九条裟罗再次放出感知,发现周围已经空无一人。
偌大的庭院只剩下了她跟父亲二人。
本应是从小陪伴长大的父女二人,此时却陷入了一阵沉默。
九条裟罗不知该如何开口质疑往日威严的父亲。
少顷,还是身为父亲的九条孝行打破了这份夏日的寂静。
“裟罗,听说你一回来就拜见了将军大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闻言,九条裟罗心中一缩。
按照常理说,即便是身为父亲,在涉及到将军大人的事宜时,他也不会过问。
今天突然问起,难不成是怀疑了什么?
“嗯,有将军大人安排的事情需要报告。”
九条裟罗没打算在这件事上跟父亲掰扯,她现在有更想询问的事情。
“比起这个,父亲大人,神无冢上有愚人众出没,你知道这件事吗。”
此言一出,院子里的温度都仿佛降到了零下。
之前还毫无波动的九条孝行突然眯起了双目,身后的手掌紧紧地捏在了一起。
嘴唇微动,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知道。”
“既然父亲知道,那为什么”
“裟罗!”
父亲一声大喝,九条裟罗下意识闭上了自己的嘴。
既然九条裟罗已经发现了幕府军附近的愚人众,那九条孝行也没必要继续隐瞒了。
“裟罗,你说你之前去将军大人那里汇报事情,难不成汇报的就是这件事?”
夏日的晚风拂过树梢,院子里再次陷入了一阵沉默。
但有时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见状,九条孝行背起了手,在女儿的身侧漫步。
“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又何必支支吾吾,我可不记得九条家的人会这么胆怯。”
九条孝行摘下树上的一片叶子,其上已经被虫子蛀出了几个洞。
看来这棵树里面长虫子了,需要清理。
闻言,这次九条裟罗鼓足了勇气,直面起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大人,愚人众可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将军大人一直也没有指示过跟愚人众合作,您怎么能...”
看着自己的女儿那焦急的模样,九条孝行微微一笑,随后将手上的树叶踩在脚下,碾成了碎片。
“我岂能不知愚人众的危害性,那群狼子野心的人对稻妻肯定是没有什么好的打算,但你要说将军大人的话...裟罗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情。”
“嗯?”
看着父亲一转态势,九条裟罗似乎觉察到了一丝异样。
心中惴惴不安。
“天领奉行和愚人众合作不假,但这愚人众却不仅仅是在跟我们合作,与那位将军大人也脱离不了干系啊。”
提到愚人众的事,九条孝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与之相对的,九条裟罗一张俏脸却面色凝重,对这个消息难以置信。
将军大人与愚人众有联系?怪不得她汇报的时候将军大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将军大人利用愚人众,将幕府军与反抗军的阵线拉长,促使鸣神岛与海祇岛的人不断向里投入兵力,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我才下令让政仁采取防守的策略,闭门不出。”
说到这里,九条孝行轻笑一声。
世人皆以为他是养寇自重,然而实际上恰恰相反。
他是被人逼得不得不这么做的。
“将军大人利用愚人众维持着战场的平衡,将三座岛屿全部变成了战场,在稻妻制造出了一个庞大的战争漩涡,为的就是往里面填人命。”
“不...不是这样的!”
九条裟罗心中的雷电将军的形象在父亲的诉说下,逐渐濒临崩溃。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到一阵呼吸滞涩,面色悲苦。
看着女儿如此不堪的模样,九条孝行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今天就是要将那个堂而皇之坐在鸣神岛上高位女人的真实形象彻底地展露在女儿的面前。
帮她摧毁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九条孝行站在女儿的身前,冷冷地说道。
“认清现实吧,将稻妻推向危险与混乱的并非是海祇岛与愚人众,而是那位你口中的将军大人。”
九条裟罗此时就像是一个不愿意面对现实的孩童,死命地抱着自己的头,缩在角落里。
“不...不...将军大人不会是这样的,我要去问将军大人。”
说罢,她当即就要向外跑去,却被九条孝行一把抓住了手臂。
心慌意乱的九条裟罗早已没有了跟父亲对抗的勇气,就连一身的元素力都忘了施展,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父亲。
“裟罗,你要记住,三奉行是稻妻的三奉行,不是雷电将军的三奉行,自从雷电将军将稻妻推向危险之时起,天领奉行就没有必要再听从她的管理了。”
“你是时候该醒醒了,裟罗。”
随着老人的话音落下,天边突然响起了一道惊雷,照亮了彼此的面孔。
与往日里不同,此时的九条裟罗身上哪还有半点身经百战的将军的气质,活脱脱就是个失去了主心骨的小女孩而已。
“嗯?”
不同于失意的九条裟罗,九条孝行从这道异常响亮的惊雷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