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样一点小小的意愿也不能够被顺应,他的身体被强制的摊开摆平,对方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插入洛迟的指缝当中,接着合拢,是十指相扣的亲密模样。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就这样把你杀死、然后囫囵的吞下去……是不是也算自此携手,一路并肩前行,长长久久。”
“那样的话,你就会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永远不会分离。”
他用着无比温柔的声音,说着非常可怕的话。
“不过那是最后的选择,在这之前,只要还有机会,我都会尝试着努力一下。”
空气中飘散开来一丁点的笑意。
“所以,阿迟也和我一起,为了让未来不至于真的走向那样的结局,去努力一下吧。”
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借着光线,能够看到床上的是沉陷于梦魇当中无法清醒过来的黑发青年,还有他身边的半人半蛇的仙尊。
仙尊披着白色的外袍,从外袍下蜿蜒出来的是一条长长的、白色的蛇尾,如今正紧紧的缠在洛迟的腰上。
他的双眼上蒙了一条白色的绸缎,于是便望不见他的眼,只能够看到白绸下露出来的高挺的鼻梁,淡色的削薄的唇。
仙尊伸出手来,在洛迟的面上仔仔细细的摸了一会儿,轻笑了一声。
“一点变化也没有。”
“对我来说是浮生几千年,但是对你而言,是不是只是根本不值得一提的闪念呢。”
他叹息着。
仙尊俯下身去,将洛迟紧紧的揽住,像是中间连一丝一毫的空隙都不肯留下。月光投下了他们的剪影,只是如此看着,倒也是……亲密无间的模样。
直到月上中天的时候,先前还在这里的白蛇就像是他悄无声息的来的一样,又悄无声息的离去了。他不曾留下分毫的痕迹,除了那一场属于洛迟的、无法摆脱而又荒诞离奇的梦魇,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
“仙尊大人,您今日仿佛心情不错?”
这侍童跟在仙尊的身边,已经千年有余。要窥探仙尊的想法自然是做不到的,但对方的那种愉悦根本不加以丝毫的掩饰,想察觉到也并非难事。
“嗯。”
云澜仙尊低笑了一声,舔了舔唇,仿佛在回味什么。
“姑且也算是做了一个美梦。”
他看起来当真是心情大好,侍童发现,这位平日里面因为自身的那一处“缺陷”,而并不喜欢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也少有出门意愿的仙尊居然主动的有了出去的意愿,吩咐他去做出行的准备。
侍童心下惊讶,面上不显,只是询问:“您欲要去往何方?路程几何?可有什么需要特别携带的东西?”
云澜仙尊思索片刻,道:“于出行上并无,只是这云庐,却须得重新布置一番。”
然后侍童听见那位生的不食人间烟火、与天地合道的仙尊轻飘飘的道:“首要的一点,且先给我换一张更大的床。”
床……?
侍童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对于来自仙尊的一切指令,他都不会提出异议,只是应下。
“诺。……您还有别的要求吗?”
他看见仙尊侧过头去想了想,继而饶有兴趣的开口。
“且备上华服美酒,金铃银铛,我自有用。”
“是。”
侍童将这些一一记下,见云澜仙尊再没有其他的吩咐,便要退下。
只是在离开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居然鬼使神差的开口询问:“可是这天下间将要发生大事,仙尊大人才要亲往?”
除此以外,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仙尊要下云天的理由了。
“不。”
然而仙尊却是笑了起来。
侍童见他打开了一把油纸伞,分明无雨无雪,却也将那伞撑在头顶,唇角似有笑意。
“我此行,是去见一位故人。”
仙尊这样说着,抚了抚自己的嘴角,笑了一声。
“只是他愿不愿意见到我……可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