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见周钧的脸孔,止不住喜悦,朝身后大喊道:“真的是周驸马!周驸马来救驾了!”
不多时,中门大开,李隆基从房中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慢慢扶起周钧,满脸泪水的哽咽道:“朕几乎遭了毒手,幸得吾儿来了!”
周钧向李隆基躬身道:“臣听闻潼关失守,担忧陛下,亦担忧家人,故而将大军留在凉州,斗胆只带了三百亲兵,前来面圣……不曾想,这里居然出了此等祸事。”
李隆基紧紧握住周钧的手臂,激动到语不成调:“禄山害朕,哥舒翰也欲害朕,就连陪伴朕四十年的陈玄礼,也对朕刀枪相向……朕虽是天子,却举目无亲!唯有朕的女婿周二郎,才是真正的忠臣啊!”
高力士此时也走了出来。
李隆基看见高力士,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丢下周钧,飞快的跑进内厢。
杨玉环躺在折椅上,眼睛紧闭,脖子上依旧还留着青紫的痕迹,整个人完全昏迷了过去。
李隆基见状大惊失色,连忙走到杨玉环的身边,小心试了试后者的鼻息,发现仍有热气,心中这才稍安。
高力士走到李隆基身后,说道:“陛下,驸马来的及时,老奴及时住了手……贵妃性命无碍,只是受了惊吓,便成了这样。”
李隆基闻言痛苦道:“寻太医来,照顾好玉环。”
高力士躬身称是。
出门之后,李隆基的心中,畏惧和愧疚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
李隆基走出营门,周钧跟在他的身后,只见陈玄礼还有数百名禁军,此时皆被捆缚在场院之中。
恼怒不已的李隆基,走到陈玄礼的面前,一脚踹倒了这个陪在自己身边多年的老臣,口中怒喝道:“朕有哪一点亏待过你?!”
陈玄礼挣扎着跪在地上,沉声道:“唐室沦落,山河破碎,此皆杨氏之罪。臣兵谏陛下,只为除掉国贼,臣自认无罪。”
李隆基闻言,心中怒火更甚,正待下令处死陈玄礼。
周钧在一旁,装作不解的问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兵变之初,太子下辖两千精兵,就驻扎在不远处,为何不见他领兵来救?”
李隆基一愣,口中喃喃道:“是啊,朕还专门写下一道圣旨,发给太子,让他速速带兵平乱……”
想到这里,李隆基心中一惊,向左右问道:“向太子传旨的人呢?!”
向太子传旨的侍从,连忙出列,又向李隆基说道,圣旨早就交到了太子的手中,太子也说会尽快出兵。
太子既然领了旨,但却至今尚未赶到,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太子故意不肯发兵救驾。
有着无数宫斗经验的李隆基,此时看向陈玄礼,心中已经猜中了大概。
但李隆基的内心深处,还是不敢相信,平日里忠厚温顺的太子,居然敢干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于是,李隆基再次下旨,令太子孤身一人,立即来大帐接受问询。
就在这时,孔攸来到周钧的附近,又悄悄对后者微微点头。
周钧心领神会,对李隆基说道:“陛下,臣的部下,抓到了几名可疑之人。”
李隆基:“可疑之人?”
周钧打了个手势,有亲兵将几个五花大绑的禁军士卒,带到了李隆基的面前。
经过内侍的指证,这些假扮成禁军士卒的人,居然都来自东宫。
李隆基此时又惊又怒。
即便这群东宫的人,宁死不肯说出细节,他也能猜到太子与陈玄礼勾结,主导了这一次兵变。
陈玄礼从看见东宫之人被抓开始,就知道事情已经脱离了控制,再这样下去,太子恐怕也会被牵连进来。
他跪伏在地,又将额头抵在地面,对李隆基哀声道:“兵谏一事,是老臣一意孤行,与太子绝无干系,还请陛下明鉴。”
李隆基向来是多疑之人,陈玄礼不说这话还好,说出口来,反而使得前者笃定了猜测。
众人在场院之中等待了许久,向太子传旨的内侍,终于是赶了回来。
内侍向李隆基来报,太子说稍后便会孤身来大营,向陛下请罪。
又过了一会儿,众人没有等来太子孤身前来,却等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太子率领两千禁军,离开了驻地,不见了踪影。
听见这个消息,李隆基当场气到险些昏厥,回过神之后,他连下了数道命令:
一、处死陈玄礼和那些参与兵变的禁军士卒。
二、下旨将李亨废为庶人,抓捕一干乱党归案。
三、周钧护驾有功,封为辅国大将军,正二品,赐同爵。
大唐奴牙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