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应当不会这般,丧心病狂吧?
从安明白他话中意思,故而点了点头,小声道:“如此最好。”
当初战时,四下里一片混乱,也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落草为寇的。
如今四下里一片太平,陌州也在逐渐步入正轨,当初那些苦命之人,若是能迷途知返,自然是最好不过。
可回来报信的小兵却白着脸,腿上不住地打着哆嗦。
“将军!”小兵跪倒在苟从忠面前,他整个人都被吓破了胆,眼神发直。
按理说,这么一个才经历过战争的兵士不该如此才对。
“将军,那群禽兽,他们、他们屠村。”小兵语无伦次地开口“还有孩子,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
什么!从安瞳孔微缩。
当兵人的血性被小兵的一句话激起,苟从忠等人立时站起身子,恨不得现在便带人冲进去灭了蟒山土匪。
从安一把按住苟从忠的肩头,此事大有蹊跷!
“蟒山土匪,可有跑路的痕迹?”从安低声问道。
“没有!”苟从忠压着火气冷喝“他们的后路早就被我堵死了!”
从安垂眸,此事不对!
屠村之举除了激怒他们和泄愤之外似乎并没有任何用处。
若是他们早有退路,做出此举尚还有些缘由。
可如今他们的退路已经被堵死,行事还这般恶毒,只怕是有诈。
“大哥。”从安手上微微用力。
肩上的疼痛叫苟从忠眼中稍微清明了些。他对着从安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而后连声下令。
萧允辰正在处理从京中来的公文,忽而听见王公公来报,说是辰樱公主啼哭不止。
萧允辰一愣,小樱素来好带,无论是爹娘哪个身边,几乎能立时止哭,怎么今日却不管用了?
孩子哭了,比国事还要大几分。
可当萧允辰赶到时,却没看见从安的影子,只见到几个奶娘和宫人在那里,急的团团转。
“皇后呢?”萧允辰快步上前接过孩子,经过这两日从安的调教,他抱起孩子来已经有模有样了。
妩天却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要是他们能寻到皇后娘娘,何至于惊动皇上?
萧允辰问了一圈,才惊觉皇后又跑了,当即气的脸色发青。
呆在他怀中的小樱这回倒是不哭了,咯咯笑着伸手去抓他的下巴。
萧允辰心中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半,赶紧软下音调哄着这个小祖宗,顺带还教训道:“日后可不能学你母后,不然父皇就打断你的腿!把你锁在宫里,哪里都不许你去!”
小樱收回手,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而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声震天,更甚之前。
这回是彻底哄不好了。
一种奶娘和宫人敢怒不敢言。
从安结果苟从忠递来的火箭,拉弓满弦,眼中眸光清冽,气势迫人。
站在苟从忠身边的副将心有不忍,人死灯灭,入土为安,如今王家村已经被匪患屠灭,他们这些人所能做的,便是替他们报仇,替他们盖上一捧黄土。
哪里有匪患尚未动手,他们便放火烧村的道理?
况且,如今他们所在的这个距离,压根就不再射程范围内啊!
从安嘴角微弯,松手时,箭若流星,猛地落入王家村之中,立时掀起大片火墙。
火势骇人,惊得众人一愣,紧接着,山上便响起一片喊杀声。
蟒山土匪自山上冲下,才惊觉火海中空无一人,大呼中计。
可想跑已经来不及,当下便被苟从忠埋伏的人马包了个饺子。
对付这种冷血的弑杀之辈,苟从忠也没留手,直接安排弓箭和滚石伺候,待得一轮攻击过后,这些人已经伤亡小半。
为首之人手上功夫不俗,从安再次拉弓放箭,精准的射中他的膝盖。
与之交手的苟从忠挥刀立斩,一刀枭首。
老大被杀,剩下的人也没了斗志,三两下便被抓了个干净。
苟从忠冷眼看着这些人,心里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若是按照他的脾气,只怕早在发现王家村被屠村时便直接命人冲入,哪里会想的到,这王家村中会被人藏了火油呢?
血腥味盖过了火油味,再加上这般地狱景太过骇人,故而探查的小兵也漏过了这些信息。
在被从安阻拦后,他们在外围略加搜索,果然轻轻松松地便抓住了准备放哨外加准备点火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倒是生涩的很,三两下便说了个干净。
这些土匪原本打算趁着他们进入王家村的时候便采用火攻,而后再将他们一举拿下。
谁料计谋被看破,反倒成了刀下魂,阶下囚。
没了这点计谋,他们这些人压根不足为惧。
山寨中倒是简陋的厉害,留守的几个人,压根没什么战斗力,直接被冲上去的兵士吓破了胆,当即放下刀投降。
从安跟在苟从忠身边,漠然的查看着,顺带还不忘问了句“那些被抓来的人呢?”
刚听完小兵汇报的苟从忠看了她一眼,似乎心有不忍,但还是道:“这边。”
从安被他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地,只跟着他的脚步上前。
被虏上山的妇女足有十一二人,大多衣不蔽体,此时正在兵士的看管下,缩在地牢的一角。
她们中,有些人还会哭泣,可有的人,却已经面容呆滞,宛若死人。
从安在这些人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楚云荧。
看到她的时候,楚云荧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下,而后便没了动静。
她躺在麦秸秆上,身上仅仅盖着半截衣裳,白皙的皮肤上满是青紫的痕迹。
从安没有上前问询,只是对苟从忠道:“给她们寻些衣裳,准备些热水。”
山寨中虽有绫罗,但不过是胡乱地丢在那里,女子的衣裳更是不可能有。
但是男子的多少还有些,苟从忠命人寻来,丢给了那些女子。
又吩咐那些兵士,离远些看守。
“你们要是想要看恶人遭受报应,便换上衣裳,跟我们走。”苟从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