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直言,丝毫不避讳。
萧允辰便嗯了一声,他想了想,淡定地道:“不过也难怪,风芸本就是西冥派到朕身边的探子,潜伏多年。”
“一朝出事,她想要假死逃跑也是常事。”萧允辰接着道。
“唔,也是。”从安顺着萧允辰的话头镇定的分析道:“毕竟后宫遣散,莫说是皇上了,就是臣妾,风芸也不是时时都能见到,对于探子来说,这种潜伏本就没什么意义。”
她的话锋一转,便想开口道一声‘就这么放她离开吧’之类的话,却又想起萧允辰方才的警告,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只是问道:“区区一个西冥的探子重新出现,便值得皇上如此费心?”
萧允辰沉默了下,掀开了这一张情报,露出了接下来的。
“有消息说,你二哥在西冥出现。”
“这不可能!”从安惊呼一声,直接站起身来,动作之剧烈更超往常,险些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究竟是哪个乌龟王八蛋!”从安重重的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我二哥已经逝去多年,连他的主意都要打!”
萧允辰看了她在她手下化成两半的桌子,轻咳一声,赶紧按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而后才道:“皇后”
“皇上!”从安泪眼蒙蒙的看着这个人,似乎有满腹的委屈,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委屈极了“二哥去的时候,臣妾的第一个孩子也跟着去了,难道皇上忘了吗?”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萧允辰自然没有忘。
那个孩子来的时候一日日的消耗着她的生机,将她折磨的不成人形,萧允辰当时险些以为要连她一起失去了。
好在她无事。
她说起此事,萧允辰心中同样不好受,于是抱住了她,到了嘴边的话也不再提了。
“臣妾自然希望二哥无事。”从安抽噎了下“但斯人已逝,臣妾绝不允许有人拿他的身后事做文章。”
她的语气坚决,言辞恳切,甚至还带着哀婉与祈求,听得萧允辰心中大恸,故而他搂紧了他低声致歉,顺带哄道:“乖,是朕不好,不该叫你看这些的。”
“今天是除夕,别哭了,好吗?”他的手掌微烫,落在她的脸颊替她擦去眼泪。
从安缩在他怀中抽噎了半晌才整理好情绪,抬眸看向他,自嘲般的笑了“我又弄坏了你一张桌子。”
“下次换铁的。”萧允辰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安破涕为笑,伸手轻轻锤了下他的心口。
“臣妾让人把小樱抱来,然后跟着皇上一起等消息吧?”从安抽了下鼻子,问道。
她将方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下,听得萧允辰便是脸色一变。
他方才嘱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故而漏过了消息,现在连回去剁了自己的心都有。
要是小樱出了什么事,那可该如何是好?
他顿了下,道:“天寒地冻的,咱们过去吧。”
反正这里的桌子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从安顺从的点头,两人回到龙帐,看着在狐狸的看护下熟睡的小樱,心里不约而同的生出一抹软意。
只是才停歇没多久,便听见有人来报,说是方才捉住的那个冒充从安的冒牌货被救走了!
那些负责审问的兵士被内力震晕,只怕要在床上躺上两三日才能缓过劲来。
从安一听,立时眉头一皱。
被内力震晕?那些兵士又不是身虚体弱的妇孺,怎么会这般容易被内力震晕?
且震晕还要不伤及身体,那得是多雄厚的内力啊!
她自问是做不到这点的。
从安看住了小樱,心中越发的不安。
事情,似乎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之前在朝堂后宫,面对的是阴谋诡计,如今在军营江湖,面对的却是强劲武力。
无论是哪一点,都够叫从安头疼的了。
好在也不是没有一点儿好消息。
三更时分,外面传来整齐的兵士走动声,将靠在座椅上小憩的从安惊醒。
萧允辰放下手中的文书,抬眸看向来人。
副将利落的朝着萧允辰禀告,小贼带着这些人入了暗道,轻巧的解开机关,像是早就知道地图一般,带着他们一路前进,在一处暗房里,找到了个被关押的中年人。
中年人的面容和他们所见过的王致和的面容相像,只是瘦成了皮包骨头,像是多日不曾进过米水一般。
被找到的时候,他整个人靠在墙角,已经是只有进的气少有出的气了。
那小贼看见他的时候还啧啧了两声,道了句“要不是这门儿我一人没法开,就把你拎去军营了,好在我动作快,你还留着口气。”
这地道,大多数地方都被封死了,唯有一条通道,与城南那些新挖出来的通道相连。
据那小贼说,山上的通道,是前朝战乱的时候留下的。
苍云城是富饶水乡,但极易被中断水源,成为困兽之斗。
故而当时的人们秘密修建了这样一个可以通往城外的密道。
只是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待商榷,毕竟若是逃生通道,又何必设下这般歹毒的机关呢?
但是那小贼却只愿意说这些,而后就拍拍屁股没影了。
当时发现的那个中年人实在是太过虚弱,故而这些兵士没敢将他挪动的太远,只是将人暂时留在苍云城的一家医官进行救治。
破晓时分,苟从忠披着晨雾带着人马回来,看向两人的目光里满复杂“皇上、娘娘,找到了。”
从安顿时紧张地站起身子看着苟从忠,苟从忠点头,对着他们道:“娘娘说的不错,府衙后院的假山的确连着暗道,那些孩子就被关在暗室里。”
他们将整个府衙秘密围住,守了一整夜才看到王致和带着师爷,两个人背着包袱悄摸摸的走到院中,在紧张地四下张望后,从假山的缝隙穿过,打开暗室进入密道之中。
这些人不敢打草惊蛇,只得偷偷尾随其后,果然看到了那些昏迷不醒的孩子们。
现下里孩子们还在府衙休息,请了大夫前去医治,而王致和和季师爷则暂时关押在府衙大牢内。
期间两人想逃,用的就是之前小贼消失的那种手法,好在苟从忠早有准备,撒了他俩一身的荧光粉。
从安听了苟从忠的讲述,心里越发的感叹。
这般说来,那小贼头一次来时便看穿了这个手法,所以才特意来到自己面前演示,给自己送招来了。
倒也不是官府众人太笨,只是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招式和解法。
从安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对着苟从忠急问“那个王致和,可是带了人皮面具?”
苟从忠一愣,他们倒是还没有检查这么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