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人压低了声音说话,展颜模糊睁开眼来,日头正上天中,看着像是巳时快午时了,缓缓精神,像是外间有人议事。
起身坐好,身上盖的薄毯掉落下来,还带着药味,像是豫洵的。
“醒了?”
展颜转头,梁豫洵自外间进来,笑着问。
“豫洵?怎么你起来了?反倒是我睡着了?”
梁豫洵笑笑道:“你又是赶路又是早起,一大早又一场恶战,比我劳累多了。倒是我竟忘了颜儿一路辛苦,早饭也没吃,饿不饿?我教厨房里一直给你热着呢,先吃些,过会子再吃午饭。”
“你都听说了?”
“嗯,才和冯刺史、赵太守商议要怎么处置呢。你且不忙着问这事,且先填饱肚子。”
“哪里就饿死了。”才说完,肚子里便咕噜咕噜叫唤起来,其声不小,展颜懊恼不已,梁豫洵更是笑道:“还嘴硬呢。我教人端进来,咱们一块用些,嗯?”
展颜点点头,梁豫洵便遣了人来吩咐一番,展颜朝外看看,外间已经没人了,便问:“成燮呢?”
“在客房里歇觉,说午间自个儿起来不必叫他。”
晓得成燮自有分寸,展颜便不再多问,一会稍吃了些清粥,不多时又吃午饭,梁豫洵仍病中,不过吃些清淡的粥菜,桌上却有不少辛香鲜辣的菜,展颜便知定是梁豫洵吩咐下专门做的,直喇喇地感到教人放在心里事无巨细惦记着的感觉,似是飘在软绵绵的云端上头,心里自然美滋滋的,胃口自然更好。
梁豫洵见展颜吃得香,口中不似前几日苦涩无味,亦添了不少胃口,桌上竟吃个精光。
“不如再歇会?”
“不了,早上睡够了,这会神清气爽。倒是你,也不晓得起来多久了,什么了不得的事非要这会处理么,身子还没好利索呢,若不是顶要紧的,我劝你先放放罢,身子养好了多少看不得。”
“我睡了有几日了,这会没觉,你来了更不必多睡了。”
展颜瞪他一眼,梁豫洵接着说:“若是不睡,过会子去赵太守那儿瞧瞧?”
“是为早上的事?”
“嗯,其中有个为首的是赵夫人的堂弟。”
“那个甚么‘刘哥’?”
“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毛小子,借着赵太守的面大伙才叫一声,原是太守不好驳了夫人母家的面子才放去开城门,谁知他倒拿大起来做了大哥了,赵太守毁得肠子也青了。”
“赵太守是个公正明理的,日后自然会好生管教他。方才在城门我瞧着那冯刺史倒像是不好惹,脸色颇不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