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展墨和展颜早进了城去,自然又添了许多干粮熟食,窑洞里无打火炊具,是故没法添米面粮食。
两人去了两处医馆,大夫却不肯出诊,展颜怒道:“医者父母心,大夫怎么能嫌弃病人!”
大夫仍不肯去,展颜不管不顾拎起他径直往外走丢到马上,后头有人要上来拦住,展墨只得动手打倒几个。
路上展墨道:“你同我们去,或诊病开药银子不少你的;若固执不肯,也不必想着回去了。”展墨素来面色清冷,说话调子平淡,这会愈发教人信以为真,那郎中只得静下来出城至窑洞里。
依次给尚儿姥姥、大叔和娃娃们把脉诊治,却道尚儿姥姥还能救,要什么什么什么药材才行,展颜将信将疑,忽瞥见尚儿静静立在一边,眼睛死死地盯着展颜,小手把衣角攥得发抖。
展颜道:“好,那便开药方吧。”一旁花子大叔忙冲展颜使眼色,展墨冲他轻轻点点头,花子大叔已知其意便不再言语。
展墨遂又骑马带着大夫回城里抓药,临走又多丢下一锭碎银带走了医馆的药罐子。
大夫慌不迭收好银子,心里早乐开花。
此一趟毕,日头已收了些势头,看去近申时,同爹爹约定三日的,晚了怕进不去城了。
原欲留下些碎银子,花子大叔却道:“可万不能给银子!”
原来先前娃娃们也得着过几吊钱,碎碎的银子,欢天喜地去换吃的,反被店家诬陷是偷来的,一顿毒打不说还抢了银子去。
“岂有此理,竟没人管管么?”
“唉,他们是叫花子,谁信他们有银子呢?再说,谁肯管呐,见了银子,官差都来抢哩!”
展颜递着银子的手僵僵地收回来,像递出去的是可怖毒药。
几个孩子兴高采烈围着几包粮食,凑到上头使劲闻着,脏兮兮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采,有几个手里抓着炊饼跑到大叔跟前兴奋亲热地大叫:“爹!爹!咱们有好多饼吃!”
“爹!爹!你快来吃啊!”
娃娃叫得亲热,花子大叔疼爱地笑看着他们,展颜想,每回她叫爹爹的时候,展将军也是这样笑。
眼前展将军展夫人也是这样笑,展颜嗫嚅着唤“爹爹,娘亲”,展将军又是激动又是欣慰,连说:“回得刚好,夜饭才好呢,正赶上吃。”
展夫人附和着说:“是,是,快吃饭罢,今儿还有你喜欢的红玉青梅酒。”
“那时渂洲大乱,我同你母亲带兵救援平乱,战乱当中遇着多年前的一位故交挚友,她已是病入膏肓无可医治,身边只有不足三个月一女婴。”
“便是我么?”
展将军点头:“她临终前求我务必收了你作女儿。唉!何须她叮嘱,我与你娘同她是至交,更何况从前我和你娘亲亏欠她太多以致她一个人流落在渂洲孤苦度日,自然当你作亲生女儿!”
“再”
“那我的父亲呢?为何只有母亲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