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一声锣响,武场四周一片寂静。诸人皆目不转睛望着场中二人。男着暗藏青束袖窄衫,女着枣色窄袖衫,对峙而立。
展颜两眼紧紧盯着对面的中年男子,蓄势待发,心里却诽腹不休:哪有这样荒谬的!甚么舅舅想见见我,哪有比武见面的?
“不必多虑,只管出手罢。”
展颜为晚辈,闻言也不再多想,起势出招先拿出五成本事,探探虚实。
早前顺口问过豫洵他这舅舅身手如何,梁豫洵却笑说“他日见了自知。”,想必那个时候,这厮便晓得他舅舅要与我比划拳脚了!
“再不专心,可要输的难看了。”
低低的声音传来,打斗之中亦不见喘气,气息绵长沉稳,可见其内力深厚。展颜暗暗凝神。专心比武。
不想梁豫洵武功平平,他舅舅却十分了得,百余招下,展颜已吃力得很,只略有身手灵活之利,再比些时力道难称便要败下阵来。
这男子自知展颜之况,料想展颜已落下风,只需她十招内露一破绽,便可拿下,既是豫洵的心上人,便教她输的好看些。
岂知展颜这般难缠,虽已乏力,攻守之间反愈尽全力,竟寻不着破绽。及至又四十余招,男子连出三招,招招狠厉,展颜用全力仍化得连连退后;男子这一套招式更妙在三招过后有一总出其不意之掌,直攻面门,又连出一掌攻其胸口。
男子改胸前为肩侧,偏展颜避其前招时侧过身去,肩膀前倾,男子一掌正打在展颜肩胛处,展颜不敌,倒于地。
梁豫洵几个箭步塌上武场,蹲下扶起展颜:“不过比划比划,点到就是了,这么拼命。”
“可是你教我来比武的。”展颜笑道。
“真个是个馊主意,愚蠢至极了。”梁豫洵连连懊恼。“过会子请个太医来瞧瞧。”
“不必不必,折腾,比武练功的哪有不跌着伤着的?再说嗯他也没用多大力,只是我躲避不及才跌倒了。”
梁豫洵仍道即便不请太医来,也需找个郎中瞧瞧,展颜拗他不过,只好应了。
郎中把脉问诊,亦言无碍,连药也不必吃了,梁豫洵这才放心。他舅舅自思最后一式当未伤人,今听郎中所言,果真不错,亦便放心。
展颜知晓必是上回听豫洵说起他这位舅舅常集他们于府试身手,这才好奇起来也想一试,梁豫洵这才安排的。
然她不知此为其一,梁豫洵这位舅舅平日常叫些晚生来考其功夫,且能指点一二,是故京中子弟有喜武者,皆愿来此,或相互切磋,或与他讨教,总有进益。这舅舅早闻展颜之名,又听闻颇有功夫在身,已生了考验之意,是故教梁豫洵安排切磋切磋。
虽事前梁豫洵便声明再三:活动活动手脚便可,今儿比武二人却是真真动了手尽了力。
“王爷可教这小姑娘比过去了。”
梁豫洵看着展颜一笑,附和着:“这姑娘身手自然是好极了。”
这位舅舅原是豫洵已故母妃文妃表兄,姓袁,单名一个劲字,早年丧妻,多年未续弦,膝下无儿无女,是以颇重豫洵。
豫洵丧母后多设法与静妃同看护他,年满赐居府邸又为其打点联络绸缪资助,全力支持他。
一盏茶过,几人颇聊的起兴,因吩咐置酒备菜,席间再话。
展夫人知展颜去过袁宅,少不得生出一腔气来,又不好发作,只得好言说了几句,女儿家的,既与豫洵两情相悦,爹娘也不拦你,只是怎好自个儿便去拜访人家长辈家里,这事儿可不小,太任性了。
展颜原道只当作是去比武的,又想想觉着娘亲话在理,便认错立意再不去了。
展夫人这才放心,又想起另一件烦心事来,忍不住对展颜道:“不成想三个孩子倒只有你姻缘没教我操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