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新雨后,粽叶飘香时。今岁端阳前,京中比往年更热闹些,邻国天照国有使臣来访。近年两国每两载轮换互访,彰友好和睦之意。
朝中各处自是忙得不可开交,梁豫洵更不必说,一连几日了,只顾得上打发人送些使臣带来的稀奇玩意儿,并几句关切挂念的话。教展颜稀奇的是,这时世家子弟亦皆传召入宫接待来使,忠敬候府沈世子却悠闲得很。
展颜把两卷书交给沈肃琛,肃琛翻开瞧瞧,面露赞赏之意。
“上回你不是已经见过她抄录的书卷了么?怎么还一副惊喜的模样。难道她给你抄的比给薛小姐的写得好?”
“颜儿不知,我这本记录多国山川河海,其中字多生僻繁冗,多数认也难认的,徐姑娘所书,字字隽秀飘逸,倒像是常写一般。”
展颜凑过去瞧瞧,果真,一页纸里倒有十多个未见过的,不禁摇摇头叹:“这样好看的字我竟认不得,真真罪过大矣。”
沈肃琛笑道:“颜儿想认我可以教你。”
“不必不必,我每日看两个娃娃的功课已经十分费神了,这些就不必了。”
沈肃琛笑的开怀,展颜道:“这个徐姑娘想必是个才女啊。肃宁王教她在别院做个计数儿的女先生,真真委屈她了。”
“是有些可惜了。”
“你这还有甚么要她抄的么?”
沈肃琛想了想道:“眼下没有了。”
展颜跺脚道:“再想想,再想想!”
沈肃琛又想了半晌,才道:“嗯,硬说起来还有一本,只是纸张旧了些,里头的字迹已经模糊了,抄起来怕是要费些功夫了。”
展颜跟着沈肃琛去书房里从最上头小心翼翼抽出一本来,封面已经破的只有一小块了,里头字迹有被虫蛀过的,有受了潮发得十分模糊的,展颜皱眉:“这是什么书这么破旧?”
“一本古籍,好容易得的。”
展颜端详了片刻,翻开一页要瞧瞧,老旧的纸张撕掉下来一块。
“我看你自个儿带去给她罢,或者我带她来拿。你这书我怕碰一碰便坏了,我可担不起这罪名。”
沈肃琛失笑:“哪里就这样厉害了,坏了便坏了,不过身外之物。不过也不是甚么急事,你既不跑这趟,也别教她奔波了,哪日我去时带着再劳烦徐姑娘罢。”
“真真是会怜香惜玉呐。”展颜奸笑。
“你倒打趣我,我可知道天照使臣里可是有位公主的,不知道肃宁王会不会怜香惜玉啊。”
展颜气恼,闷闷的待在院子里。偏偏碰上这厮,千金小姐、千岁公主的,没完没了,愈想愈气闷,索性拿了剑出来“呼啦”一气。
“今儿的剑法可失了水准了。”院外走进一人,轻笑道。
展颜听了,心里一欢喜,陡的又想到所烦之事,又着恼起来,回手收了剑,淡淡道:“你今儿有空了?”
话才出便后悔不已,这语气活脱脱闺中怨妇一般了,忙转头看一眼梁豫洵,果见梁豫洵微微错愕,继而笑意愈浓。
索性抓起剑来起身往屋里走去。梁豫洵忙跟上去,一路想展颜素不会为自个不得空见她气恼,必有旁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