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府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好好儿的呢。”

“回来一路上你一声不吭地呆坐着，面色也不好，席上宋夫人的事我听说了，可是为这个不高兴？”

展颜道：“娘亲，为这么点子破事也值得我生气不成？”

“也是，那，”展夫人看看展颜道：是为太子了？”柔柔笑着拉了展颜点手轻声道：“今儿娘劝你不必去，你又打小是个要强的性子，不肯露了怯，既去了，见了，心底便学着慢慢放下罢？”

浓郁的桂香伴着酒气直迷人的眼，封了半年的酒坛子甫一开盖，便能教人醉在这香气里头。

“真香啊，小月儿你闻闻，这可是我亲手酿的，谁也没来帮忙！”

“我晓得，这还是……”秀月脱口就要说去岁去坞山前酿的桂酒，又急急住嘴。

展颜笑道：“还是去岁我特意给太子酿的，对不对？”一回生二回熟，展颜感慨，再叫“太子”好像没那么拗口了。

“可惜了颜儿一番功夫，太子晓得了，必要后悔的。”

展颜笑笑，抱着酒坛子起身道：“小月儿，我想去园子里喝酒去。”

“这会子这样晚了，明儿叫上老爷夫人二位公子一起喝才好啊。”

展颜摇头道：“这酒不是我给他们酿的，不诚心，只能我自个喝。”

“那你放着慢慢儿喝，做甚么非要这时候喝？喝便喝罢，非要去园子里做什么？”

“我也学学那风流人士，赏月赏花喝酒去！”

抱着酒坛子，也不去找亭台水榭，见着一颗老树枝干结实，纵身一跃，稳稳坐在桠间。轻轻往后，正斜靠在枝干上，头微倾，不必抬眼便能见弯弯的弦月。

已经是初夏了，清爽的风吹得人通身舒畅，就着夜风一口酒下肚，像是清风送香气弥散周身，恍恍惚飘飘然。

“颜儿好兴致。”

“巧啊，大哥。”

展墨轻轻巧巧的在一旁的枝桠上坐了，展颜才见他手上亦拎了个酒坛子，不禁道：“大哥日里不是吃席去了，怎么酒还没喝好不成？”

“这样宴席你不是没去过，怎么还要问我？”

展颜道：“我以为太子生辰，那些人要收敛些。”

展墨微微地动动嘴角笑笑，展颜闷着灌了一大口，展墨亦喝一口，展颜忽笑：“大哥，要不是我，这会儿是不是你还不会喝酒呐？”

“嗯，多亏你了。”

展颜咯吱咯吱笑，又喝了一大口酒，展墨跟着喝了一口，道：“还记得坞山叛乱一事么？”

展颜心里震了一震，反问：“这会说这个做什么？下酒么？”

“太子临行前说的可还记得？”

展颜想了想道：“他说先往惠阳借兵，再转道入京，请陈太尉领禁军救驾。”

展墨淡淡道：“那颜儿可知最后援军却只有一路。”

“是陈太尉率领的禁军？”见展墨应了一声，展颜道：“大哥是要讲太子么？”又忙道：“大哥你别多心，我晓得你们都怕我伤神，盼我开心快乐，这会儿同我说起那日的事，必是想我知道，太子娶陈小姐，非是我不如她，是有不得已之缘由，是不是？”

展墨饮下一口酒，展颜接着道：“虽则不晓得那日，或说太子下山后都发生了什么，可我也想过许久，我想，从前他说的话，他的情意，我还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