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展墨闻声自床上站起来,展颜见他单穿里衣,身子硬挺好些,嘴唇上的乌紫也减了不少,心里极喜,绕到他身侧,踮着脚揭起展墨衣裳往里看,背上还是一片紫黑,眉头皱起来。
“才吃的药,哪里好得那样快?”展墨道。
“真的么?要多久见好?”
展颜一面问着一面细细瞧着,忽听门口处有人“哎哟”一声,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去!他可是我大哥。”
“你大哥不是忠敬侯府的世子么?”
“前几天不是与你日日看大哥背上的伤的?今儿倒胡说起来。”话说着,展颜底气却渐不足起来,当真有做错了事的心虚意,佯作无事松了抓着衣裳的手,问:“你跟奇木医师说什么了?”
“问些饮食忌讳日后调理之事。”
展墨道:“奇木医师说剩余解药今夜可配好,我们可连夜回营。”
展颜不服道:“奇木医师还说余毒未清不得颠簸跋涉。”
展墨道:“情况紧急,可日后再调养。”
“胡闹。”
这话呛得展墨一时反说不出话,想着展颜受了这些日子的怕,一时心底又软似棉花,因道:“那便明日清早回去,这样可行?”
成燮笑道:“展兄不必心急,我可即刻动身回去,你不妨多歇息两日。营中也不必多虑,虽展铭、童堃未曾独自领兵,好说也是见过大阵仗的;再则昨日战时桓军已知我援军至,不明底细,今日必不会叫战。”
展颜笑道:“这你可不懂了,大哥才不担心桓军发动攻势呢!”
“哦?”成燮愣一愣,半晌会意,笑道:“这倒委实教人担忧。事不宜迟,我这便赶回去。”
展墨道:“嗯,辛苦。”
成燮摆着手道:“罢罢,这比起前些日算什么?你家这颜儿,运功跟流水似的不消停,我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能干急,那才辛苦哩!”
“成燮!”展颜低喝,不住使眼色。
“得咯,展兄,我可只帮到这了,先走了!”
展墨静静瞧了展颜半晌,展颜一时觉着脚下土地像是不平稳似的,站在哪里都不自在。幸展墨道:“巴图尔克呢?”
“唔,在隔壁。”
“我去看看他。”
展墨披了外袍出去,展颜才有些回神来,不晓得怎么回事在展墨跟前倒局促起来,暗道:是因着成燮说的他不是我亲大哥的缘故么?这样说此亲密之举确实不该,可成燮明里暗里又不像是这个意思啊。莫非是大哥不便直接与我说借成燮的口说出来的?
又想:大哥是早知我非他亲生妹妹的,那这些年他又是怎样与我共处的?按理说于他而言我的身份却是未曾变过的,与我之间应当不会有什么变化,可怎么觉着又不大一样?
出了一回神,想了一会子,终懒摸索个究竟,只暗道何时却也想得恁多起来,这一连数日却也真累了,想着不如先打个盹儿。
到夜里巴图尔克醒了,展墨与展颜前去拜谢,巴图十分谦让,再三道:“我们都感激展将军和展姑娘为闵疆所做的努力,愿为将军解毒是出于本心,非是因小漠大夫之故,将军千万不要介怀,这是我们该回报将军的!”
展颜大赞这位二公子很通情理,不由生了几分亲近感,因问:“为何奇木医师见了那个土色药瓶就肯告诉我们解毒之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