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里出门的人较之其他三季委实少了许多,街上行人不多,萧索冷清,商贩子也寥寥无几,二人初出门时的热切劲儿很快便过了。想着回去也无事,便转往食芳华去。
莫休又另给展颜备了个包厢,不在靠沔湘湖一面,窗户临街,展颜不大讲究,旁的一应未改,只是说起菜市时莫休有些道:“新菜式现在都是我夫人先尝过的,颜儿要来只管点新的,保管你满意!”
展颜听他话里一片骄傲自豪,心里一乐,打趣道:“哟,还没拜天地呢就这么叫上啦!”
“啧啧,我从前当你是女中豪杰哩,怎么也认这个死理。”
“怎么是死理了?哪家姑娘被男人公开叫夫人的,人女孩儿家名声不要了?”
“拜堂那是早晚的事儿,哎我还指望着你站我这边儿呢,你从前能单枪匹马地去衡阳帮心上人,这会怎么反一股子酸腐气来了?”
展颜给这罪名扣得有些懵,追问道:“这也是酸腐气不成?我是惯被笑话死皮赖脸的,总不能我就当天下的女孩儿都脸皮子厚罢?再说这怎么又扯着站边儿的事了?你同谁拌嘴了要人来站边?”
钱莫休话才出口已知不妥,忙拿眼睛悄观展颜脸色,见她只追问“站边”、“酸腐气”之话,心头略松口气,忙又笑道:“该打该打,是我心急,你不知道我这几日可焦头烂额着呢!”
一面说着一面给展颜斟酒,自己干了一杯示赔罪之意。
钱莫休之头疼非为别的,正是因未婚妻的事,原是定下的来年六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结果刚写了一半儿请帖,女家里殁了个不知道什么太爷爷,非要族中人都守孝两年,女不准嫁男不准娶。
“那姑娘家应了?”
“应个屁!我看中的夫人能是那傻脑瓜子?论果断爽落,她半分不亚于人的。可恨她有个没主见拎不清的娘!”
展颜奇道:“你是说她娘应了?”
“可不是!她父亲早逝,家财也被族里吞了,娘家几经周折弄了个小铺子卖点米糕熟菜,多少年族里不闻不问,这时候跑来摆谱了!”
“怪道你气呢,也太过分了些,这孝真守了,不得推两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