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那颗丹药之后, 秦故对蔚雨卿的态度有所缓和了。他们虽然一前一后隔了几步远地走着, 并且还是处于蔚雨卿单方面说个不停, 秦故一声不吭的状态, 但这对习惯一个人的秦故来说, 已经是非常大的妥协了。

只是秦故与这个蔚雨卿相处的越久, 他就觉得这个人……生存能力真的非常存疑。换句话说, 秦故觉得在昆仑外门里，她这样的人能活到现在就已经很稀奇了。

秦故发现她除了自称会炼丹和会一些医术、法术以外，几乎就一无是处了。每走几十步必定要被交错的藤蔓绊倒一次, 稍有一些风吹草动马上吓得靠过来抓住他的衣角。虽然这里没有灵兽，但看样子凭她肯定也是抓不到的，只能靠一些灵植茹素, 真的和一只一惊一乍的兔子没什么区别。

秦故开始觉得之前他会把那颗药吃进去绝对是一时头脑发热的关系, 他会对这样的人炼出的丹药抱有期望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现在好了，不仅自己的问题没解决, 还多了一个喋喋不休的拖油瓶, 情况真是不能更坏了。

这不, 拖油瓶蔚雨卿跟着秦故往密林的更深处走着, 她不安地拽了拽秦故的衣角问道：“秦道友, 你说这最里面会有什么啊？我们……不会出不去了吧？”

秦故看了眼她瑟瑟发抖的样子, 哼了声道：“你怕还敢往这里走？你一开始不进来不就行了，说不定外面全是鸟语花香的仙境。”

“我这不是想找你吗……”蔚雨卿挫败地说，“对了, 秦道友, 你为什么要往这里走？”

秦故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蔚雨卿看了看他的脸色，转而自我安慰道：“不过也没什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一路上更没见什么灵兽妖兽，说不定是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藏着什么重要的宝贝呢，就像《天华神宝录》里那种！”

秦故白了她一眼道：“梦话就留到梦里去说。”

虽然被秦故鄙视了，蔚雨卿却坚持道：“我不是随便说说的！你不觉得这里很奇怪吗，气候和植被、土层什么的和昆仑都不一样……”

她边说边掏出了一本夹得厚厚的册子，边翻边说道：“你看，进了这里之后我一直在记录，光是昆仑中没见过的植物，就已经有十来种了！”

秦故接过她递来的册子随手翻了几页，见里面东一笔西一划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记录。像她刚才说的灵植，除了写了发现地，有个简图之外，有的还写了作用，后面还括号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已合成。

再往后面翻，竟然连什么丹坞地图——我的洞府结构图这种没人想知道的东西都有。包括他们现在走的秘境中的深林，她居然也画了几条弯弯曲曲，不成体统的路。

翻到最后面，则是一些摘录，比如什么传世神宝，神魔禁地之类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这里几乎每个后面都被圈了个“想去！”、“想看！”、“想要”之类的涂鸦。

你想得还真多……秦故越来越操心自己之前吃下去的那颗丹了。他把那册子扔回给蔚雨卿，自己则稍微提气感受了一下灵力的运动。

只是这一试，却让秦故呆住了。

人但凡只要缺点其他人都有的东西，就会对这样东西保持远超于常人的敏感和关注。秦故就是这样，他的灵根受损，灵力的汇聚难度倍于常人。因此即使常人很难感知的极其细微的灵力变化，在他看来却有天差地别。

一点点，虽然真的只有一点点。但是秦故已经感觉到，他汇聚灵力的速度确实发生了变化。

秦故难以置信地望着蔚雨卿：“你那丹……”

“嗯？”蔚雨卿刚才在欣赏她自己的册子，没注意到秦故的举动，听到他这么问，忙高兴道，“怎么样怎么样，现在应该有点起效了吧？第一颗会难一点慢一点的，到后面应该会越来越快！”

秦故不敢这么早给自己希望，他现在就像是置身萧索的海边，不断有喜悦的潮水打上他心底凌乱的枯石。眼看水涨上来，只打到一下，就又退了回去。以为它不会再来，蓦然间却又潮涌而至，给他以无限欢喜。如此的一来一去，令他饱受一种不可名状的煎熬。

“是有一点。”他有些艰难地说。

“真的吗！”蔚雨卿听了几乎要高兴得蹦起来，她恳求道，“能不能让我感受一下！”

“怎么……感受？”

以秦故之前接触那些医修的经验来看，既有像凡人一样搭脉问诊的，也有借助器具探测丹田位置的，更体验派的是两人一起携手入定。不知她……

“就这样啊。”

话音刚落，秦故就又猛地被蔚雨卿拦腰抱住了。秦故这次是彻底僵硬了，他看到蔚雨卿正把一边脸贴在他的丹田处，十分专注地在感知些什么。

她这样抱了很久，秦故也僵硬了很久。这一次被她这样抱住，秦故有足够的时间感受到她……她柔软的身体和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鼻子底下微微地动。真的很像一只兔子……

秦故已经感觉到有点不妙了，他想动手把她扯开，只是胸前那个人却说道：“唉，好像还差一点……感觉不太清楚，你能不能把衣服脱了？”

她说完竟然伸手要往他衣襟里探，温暖的指尖已经接触到了秦故冰凉的皮肤——

“不行！！！”

秦故终于一用力把她给彻底推开了。他感觉到自己脸上发热，理了理已经被弄乱的衣服，转头就要走。

蔚雨卿被他猛的推开了几步，又见他竟然走了，不解地追上去问：“啊……我还没感受完呢！啊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没关系的，医生面前无男女！你当我是块会动的木头就行了！”

秦故突然想到了什么，止步回头问道：“你说……上次……在群英会，你不会……也？”

“对啊……”蔚雨卿对对手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那时衣服都被那个武修打爆了，本来就和光着的差不多了……新伤旧伤加一起好多呢，我会弄的就都帮你弄了，特别是背上啊……腿上啊。”

秦故只觉得脸上腾的烧起一把火，登时就恼羞成怒道：“别说了！”

“哦……好、好吧。”蔚雨卿又恢复了之前畏畏缩缩的样子，“不过你的灵力汇聚速度真的变快一点了，我的丹果然是有用的吧！”

本来以为她是随口瞎吹的，现在没想到丹药真的有效，秦故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她究竟是谁？怎么访遍其他丹修医修都束手无策的事到她一个炼气期的手里就能成？

秦故一扫刚才的恼羞成怒，肃容问道：“这丹究竟是用什么炼成？你的方子又是从哪里找来？”

他问得极郑重，只是碰上了蔚雨卿，出口却像成了审问。

只见蔚雨卿往后缩了一点，扭扭捏捏道：“这个……嗯，等你全吃完了，好全乎了，我就告诉你……”

秦故越发觉得不对，步步逼近道：“这是别人给你的吧？根本不是你自己炼的是不是？说，是谁！”

他进，蔚雨卿就步步后退，她慌张地摆手道：“不是不是，真的是我自己炼的，我煮废了十几锅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