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雨卿跟着秦故走近了那片地方, 才明白为什么如今人们要叫这里作死地。
如秦故所说, 即使已有数百年的时光过去。这里遍地焦土, 全无灵气的可怖气氛, 足以让人想象出当年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惨状。
如今这里就像凡世间的地狱一景, 虽并没有什么分明的界线, 但处处都在昭示着此地的与众不同与凡人勿进。
秦故伫立在焦土之间良久, 默默道:“我没想过我还会回来。”
他接着说:“这里不是我自己的家,不是我呆过最久的昆仑。却是我梦里最常看到的地方。看来不管好的坏的,年少时的经历, 总会铭刻于心。”
他拉过蔚雨卿的手道:“陪我走一走。”
“嗯。”她轻轻地回握他。
“现在想来就觉得是好几辈子以前的事情一样。”秦故边走,边把每一处地方曾经是何处细细说与她听。
这里是外院。
这里是□□。
这里是正厅。
这里是内院。
走到内院时,秦故微顿了顿。他说:“这里就是……”
蔚雨卿明白他的意思, 想让他不用再说, 他却还是把话说完道:“这里就是他们满门族灭之处。我的义父,如愿以偿地死在他占为己有的碧落焚天塔之下。”
他们沉默无言地在这儿停驻了一会儿, 然后继续往下走去。
接着是武场。修炼室。书房。各个主仆厢房。
蔚雨卿跟着秦故走到最后时眼尖地看到一点不起眼的绿, 她指着前方道:“你看, 那里竟有棵新芽。”
秦故捏着她的手紧了一紧, 而后道:“那里……是我原来住过的地方。”
他们两个说罢便接近了前方, 只见一片黑糊得不似人间颜色的土地之上, 却有一棵不起眼的小苗钻出了土层。
蔚雨卿蹲下去看了会儿,道:“土下有灵气。”
秦故也点头靠近,但是却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蔚雨卿起身握住了他的手道:“我们一起。”
秦故凝视她片刻, 终于点头, 两人一起调运灵力,直击土下。
扑沙扑沙的声音响起,两股交缠在一起的灵力钻土而入,直捣黄龙。
灵力大概深入地下有十余来丈后,两人皆感到手上微震,看来似乎已经触底。
而后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两股灵力分别变成了两只伸出五指的手掌形状。
一只男人的手,一只女人的手,两手一左一右,合力将土下之物噗的一声托出土层。
从沉睡中被唤醒的是一只已经发绿的铜质圆盒。秦故的手一触上去,铜盒无需任何外力,直接就吱的一声打开了。
盒中静静躺着两支尚未褪去颜色的发簪。
秦故先触上了那支凤鸣造型的簪子,他将那发簪细细摩挲过一遍,然后说:“这是我娘的……”
另一支灵石镶嵌而成的蝶吻花簪,他都还没拿起,就直接说:“这是我义母的。”
他将两支簪子一起握在手心,长叹一声道:“这是她们留给我的东西。”
他说罢又回过身,珍重地将两支簪子先后插在了蔚雨卿的发间。
蔚雨卿抓住了他还没有放下来的手,看着他道:“她们会高兴的。”
秦故不置可否地闭了闭眼睛,而后掂了掂盒子又说,“下面的夹层里还有东西。”
随后蔚雨卿便看着他从移开夹层,而后取出一个怀表形状的法器。
说是怀表,也只是以蔚雨卿的第一印象而言,对秦故来说,这就是一个扁扁的,坠了条链子的圆盒。
虽然这明显是一个做工不凡,蕴含着灵力的法器,但蔚雨卿越看那越像一个怀表,她直接取过来,以打开怀表的方式按开了上面的钮。果然,怀表的一面弹了下来……
但是表中没有表面,更没有指针。蔚雨卿和秦故都看到,打开的圆盒中,有两个对立倒旋着的浅浅凹痕,像是可以嵌入什么东西。
而那凹痕的形状细致入微,让蔚雨卿感觉像什么逼真的化石拓片。她看出来了,那分明是两片羽毛的形状。
“啊……”
她想到了什么,而后在芥子戒里摸索片刻,取出了一根黑色的鸟羽。
她试探着将那根短短的羽毛放入盒中,果然,羽毛竟严丝合缝地扣入了右侧的那个凹痕。
秦故有些震惊地问她道:“这羽毛,你从何得来?”
蔚雨卿秀眉微蹙,垂首道:“上次你来灵篁峰寻我之时,我也恰好打破了我师兄所设的幻境。这片羽毛,就是在那时,师兄留给我的。”
“楚怀青……”秦故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他……”
“咕咕,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秦故摇了摇头:“我不知,但你看这个。”
接着蔚雨卿就看到秦故也取出一片同她方才的黑色羽毛一模一样,只是颜色非黑,却为纯白的羽毛。
“这是当年在三清秘境里,那位前辈给我的。”秦故说。
“那……”
蔚雨卿此时突然觉得心跳得很快,而秦故似乎也与她感同身受,他托住了她捧着圆盒的手,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下头后,秦故将白色的羽毛嵌入了左侧的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