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念君今天遇见了霍广, 她一上来就瞪了他一眼, 让霍广觉得很莫名其妙。
等公事结束,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霍广凑上去问:“扶大师姐, 我怎么你了吗?”
扶念君推了他一把道:“走开,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霍广更觉得莫名其妙, 快一步拉住她道:“你连说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生我什么气?”
扶念君维持着被他拉住的姿势一会儿,然后哼道:“你要是把你那倒霉师傅看得牢一点, 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哪个地步??”霍广越听越糊涂,“你师傅不是好好的在峰上呢吗?哪儿也没去啊。”
扶念君终于甩掉了他的手,理了理衣服道:“我师傅是哪儿也没去, 你师傅可是天天都要来。”
“我师傅……”霍广揣摩了一会儿她话中的意思, 然后吃惊道,“你是说!……他们……?”
扶念君又鄙夷地哼了一声, 算是承认。
而霍广却笑逐颜开道:“哎呀, 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你有什么好不开心?”
“好个屁!”扶念君直接呸道。
“你反对?”霍广不解道, “我师傅怎么说也教过你, 你看他和圣君在一起多般配, 你不至于这么不喜欢他吧?”
“不是这个问题。”扶念君烦躁地挥了挥衣袖。这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一副让她永远不会忘记的画面。
………
潮湿阴暗的地底,传来一股铁锈的腥味。扶念君佩着剑拾级而下, 她开始逐渐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酸味。
再走近一些以后, 她看到了一个背对着她的人影。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身着洁白的长裙,就那样蹲在那里,好像一点都不怕带着泥水的肮脏地面把她的衣衫弄脏。
她蹲着是为了平视她面前的人,一个四肢被铁链捆住,形容极其可怕的男人。
这个人的头发已经干结成块,上面沾了些黄绿色的污物。因痛苦而狰狞的脸满是干结而扭曲的泪痕,勉强看得出从前的样貌。
他的手脚像是断了之后被强行挂在了铁链上,四肢末端已经是黑灰色。而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肚子。
这个男人的肚子高高鼓起,看起来比怀胎十月女人的肚子还要大上许多。破碎的衣物根本遮不住这个可怖的圆肚,可以看出肚子上的皮已经被撑得很薄很薄,上面有一些青蓝色的筋脉在游走,仿佛下一瞬就会随时炸开。
扶念君以为这个人已经快要没有自我意识了,却听到了他细微的说话声。
他在断断续续,极为痛苦地说:“饶了……我……让我……死……”
蹲在他身前的人显然没有让他如愿的打算,她带着凉凉的笑意告诉他道:“你知道吗,本来这样的痛苦,早就能让你晕过去百十次了。但是我不想便宜你,所以我要你一直醒着。”
扶念君在这时走到了她的身后,她居高临下地俯视那个令人作呕的人,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这个人也早就被她碎尸万段。
她叫了蹲在地上的那个女子一声师傅,然后把她扶了起来。
师傅在这时似乎踉跄了一下,她担忧地说:“师傅,这里浊气太盛,不宜久留。”
但是师傅摇了摇头,她反而抬手催动了灵力,这一下,让那个涨大了的肚子又开始一点点,一点点地变得更大。
这显然让那个男人变得愈加痛苦起来,他此时只有躯干可以动,便漏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痛叫,然后激烈地扭动起了身体。
然而他的每一次挣扎都会被束缚着四肢的铁链拖回原地。他开始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黄水,那气味恶臭至极,令扶念君忍不住掩了鼻。
但是师傅好像什么都没有闻到,她哈哈地笑了两下,然后指着那个人道:“你看到没,这就是你师妹喜欢的男人。”
“师傅。”
扶念君虽然憎恶此人至极,但更忧心自己的师傅。她欲扶她坐下,她却执意要继续站着。
她听到她一字一句地说:“十四岁上山,十六岁做了我的弟子。知她父亲暴虐,母亲软弱,自来无人关爱,就想要她在这里把失去的一切都补上。
教她本领,教她打扮,让她像所有女孩子一般,拥有女孩该有的快乐。
但是没用,我们都是女人,我们使出浑身解数,也依然有一点点的窟窿不能帮她填上。
我养她到那么大,也抵不过你这样一个徒有其表的男人……呵。”
师傅的话语,好像唤醒了扶念君不忍心再去想的回忆。恍惚之中,她看到一个怯懦而胆小的女孩站在师傅的身后,师傅把她推到了前面,她小声地喊了她一声师姐。
扶念君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对师傅来说,那是她一手带大的弟子。对她来说,那也是她在昆仑倾注了最多爱和关心的人,她的师妹。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毁在这个男人的手里?凭什么她要为了这个男人去死?
扶念君即刻就想将他一剑毙命,但是她知道师傅不许,她还要慢慢地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