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蔚雨卿好好地睡了一觉, 清晨她比抱着她一整晚的人先一步醒来。他的睡脸就像忘却了一切烦恼, 卸下了一切重担般安然, 她就这样看了他一会儿, 然后伸手轻轻顺着他脸上的线条拂下。

他的脸没有变。她想。甚至还叫着原来的名字, 等着她去认出。

她又往他的方向拱了拱, 这次他也醒了。

这时他们看向彼此的目光既有新婚夫妇般的羞涩, 也有多年爱人般的稔熟。

他们看着对方笑了笑，然后一起携手走进了清晨的竹林。

“哥哥，我有一件很要紧的事必须告诉你。”她领着他在竹与竹之间穿梭, “是……关于师傅的。”

每穿过一棵竹子，蔚雨卿就有所保留地说出一句即将发生的危险和它背后的真相。

“师傅还在这里。”

“她的残魂未熄，一直等待着向师伯报复的时机。”

听她说话的人把她朝自己拉了回来, 他说：“你是如何察觉到的？那日我在市集见到了妙音和那个婆罗青年, 就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相信我。”她执起他的手看向他道，“神魔界入口本该完全关闭, 如今又现魔气, 那么就很可能是当初遗留在这里的。我缠着掌门师叔说了师傅和师伯的事, 昨日又听你那么说……我就想到。”

“师傅……”楚怀青闭了闭眼, 然后对她说, “你等我——”

“不可以！”他的话还没说出就被蔚雨卿打断。

“不可以……”她又重复了一遍, “师傅一定在找更为合适的宿体，如今就只有你和我了，你不能一个人去, 很危险。”

见他似乎要说什么, 她又抢先一步盯着他道：“你答应过的，你不能再丢下我一次了。”

他也注视了她一会儿，然后终于应承道：“你说得对，我去找掌门师叔商量。我答应你，不会一个人行动。”

她继续看着他，似乎是要在他的眼中寻找那里是否有着谎言。楚怀青都快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时，她终于松口了。

她笑了一下，然后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好了，不听话的人讨不到老婆。”

他也被她的话逗笑，拉起她的手亲了一下道：“那不行，我不想再打一千年光棍。”

“乖。”她捏了一下他的脸道，“我也去找点外援，等计划周全了统一行动。”

………

五日后，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紧急准备后，昆仑战后一次最为特殊的行动开始了。

好几双眼睛正等着某个青年走进铜铃桥下的密林。此时气氛还有点闲适，左左右右站好位的人开始远程聊天。

站在树梢上的狄飞崖对另一棵树后面的秦故传音道：“真是大制作，都哄得你出门了。”

对方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说：“我劝你别分心，等会儿连个残魂都打不过，就难为情了。”

“没关系。”狄飞崖回他，“你看我师傅也在，难为情也是他难为情，师姐没关心到，徒弟也没教好。结果说到底就是他的错，如果他早点有情商，察觉到异常就多发挥发挥自己的作用，说不定现在还是个清闲长老，都是他自找的。”

站在中心隐秘位置的掌门察觉到了他们两个在眉来眼去，他传音喝止狄飞崖道：“狗东西，你再碎嘴皮子我弄死你。”

“太冤枉人了吧师傅。我在转眼珠子而已，可一句话都没说。”

“我信你个鬼。你看怀青现在多专心。”

“诶……”狄飞崖顺着他的话去看在高处观察着布好的阵法的楚怀青，他看起来确实一丝不苟的样子，却让狄飞崖觉得很怀疑。因为他的师妹现在就在离入口最近的那个位置，充当着诱饵的作用。

狄飞崖虽然听不到，但他猜得没错，这一对师兄妹看起来都十分警觉的样子，实际上也在私下传着话。

蔚雨卿说：“如果这次能做到我们事先定好的目标的话，你会不会给我奖励？”

楚怀青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要你……任我摆布！”

那个声音笑了一下：“不要什么奖励，我也可以任你摆布。”

“啊？……”她在谁都没看到的地方微微红了脸，“有了！我要你说，在我没认出你的时候，你每次和我在一起的心理活动。”

“这个现在就可以说。我每一次都想把你抱在怀里，然后亲你，亲到你的脸很红，呼吸很急促——”

“啊啊打住！我不是说这种，我是说……你就没有更复杂一点的心情吗？”

“有，但是我怕说出来了，你就会怕我，不让我亲了。”

“别嘛，说出来听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