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郝向南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沈清欢这才念念不舍地回头往里走。

「清欢，怎么没跟你哥一起回去？」

院子里，缠着头巾的王香香正在用丝瓜瓤用力砂着一顶锅盖，她坐在一张矮凳上，四周围满了各式各样的锅碗瓢盆。

明天就要过年了，爱干净的人家都会把家里里里外外仔细地打扫一遍。

沈清欢看着她蜡黄的脸，又往屋里扫了眼，没有看到葛老太的身影。

她隔着几架铁锅对王香香皱着眉说：「怎么还有这么多活要做？你身体怎么样，气色看上去不太好，别把自己累坏了。」

「嗐，这点活不碍事。」

难得有人跟她聊天，王香香很是高兴，笑着说，

「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总老想打瞌睡。」

「打什么瞌睡？我看你就是想偷懒！」葛老太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冷不丁地出现在沈清欢身后，吓了她一跳。

「这也叫偷懒？」沈清欢气不过，一把夺过葛老太手里的瓜子嗑了起来，「老太太，你这一天到晚闲的到处嗑瓜子，还好意思说你儿媳妇偷懒？」

葛老太气得把瓜子抢了回去，往自己口袋里一塞，捂紧了，嫌弃地斜了沈清欢一眼道：「嘿！这是我家花钱买的瓜子，凭什么给你嗑！」

边说边又指着王香香骂：「你吃我的，穿我的，叫你干点活不是应该的吗？」

沈清欢气乐了：「她吃的是她自己丈夫在部队发的津贴，怎么就成你的了？」

葛老太叉着腰咄咄逼人：「嗐！我说你这个小姑娘看着也不傻，怎么老说傻话呢。她丈夫不就是我儿子嘛，我儿子的就是我的啊！」

沈清欢还想再说，王香香赶忙起来拽了拽她的衣袖，并冲她暗暗摇了摇头。

而后，垂着脑袋，恭顺地对葛老太说，「妈，我知道了，这些活我会马上做好的。」

见状，葛老太的气焰更加嚣张了，她把手里的瓜子壳倏地甩在王香香头上，严厉地训斥道：

「那你还不快点干，一天到晚就磨洋工，我就是买头驴也比你好使！」

看着头顶落满了瓜子壳的王香香，沈清欢的手指握成了拳状，她眼神冰冷地扫向葛老太，怒吼了一句：

「葛老太！！！」

葛老太被喊得浑身一个激灵，猛然撞向女孩凌厉的目光，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液，脚下往后踉跄了一步，畏惧地说：

「你，你想干什么？」

凳子上的王香香也以为沈清欢要揍自己婆婆，立马吓得起身冲过来拉住了沈清欢。

许是跑得太急，脚下碰到了地上的锅碗瓢盆，「哐当哐当」地响了一路。

她扯着沈清欢的胳膊，苦着脸哀求道：「好清欢，别。」

沈清欢：「……！」她才不会对一个老太婆动手。

沈清欢拍了拍王香香冻得有些刺骨的手，没好气地对葛老太说：

「你儿子回部队快一个多月了吧？你难道不觉得，你儿媳妇这会儿打瞌睡不正常？」

听到这话，葛老太两颗浑浊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