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文工团对沈清欢来说不算陌生，几个月前她来这培训过芭蕾舞《红色娘子军》。

再后来，市剧院的演出双方也有过交集，因此，领导们也都认识。

秋风吹过围墙外一排高大的梧桐树，浓荫之下是一座三层高、民国建筑风格的青砖大楼，门头上的五角星十分耀眼。

沈清欢和文英报到的这天，夏团长很是隆重，集合了整个文工团的人。

「来，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两位优秀同志的到来！」

话落，现场掌声雷动。

「夏团长，沈指导是舞蹈队出身，今天机会难得，请沈指导给我们跳上一段开开眼吧。」

声音听上去热情纯粹，是从舞蹈队方阵传过来的。

沈清欢脸色如常，眼尾向右瞥了瞥，看见了站位的林丁丁。

在团长说话的时候，敢公然插话，可见这里的人还没她们县文工团讲规矩……

沈清欢也不吱声，静静地等待着夏团的动静。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用热烈掌声请沈指导给我们来一段吧！」夏团非但没批评林丁丁，反而欣然同意了。

沈清欢点头，上前一步，看向林丁丁淡淡地说：「你来一段吧。」

沈清欢的话让林丁丁有点懵，她的视线在夏团和沈清欢两人身上梭回，怔怔地问：「什么意思？」

旁边的文英漫不经心地给出解释：「你跳什么，沈指导就跳什么。」

听到这话，林丁丁眉梢轻扬，昂首出列，谦逊地说：「那我就献丑了。」

她朝乐队使了个眼色，几秒后，现场响起《天鹅湖》的前奏。

音乐一起，在场所有人心中顿时了然。这首舞蹈是他们才学了半个月的，沈清欢以前肯定没跳过，加之又是芭蕾，难度系数大，想看一遍就跳简直难如登天。

随着林丁丁最后一个姿势落下，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沈清欢。

沈清欢故作心虚地叹了一口气，侧过身低声道：「夏团长，你看这……？」

「欸，没关系！小沈啊，你就随便跳跳，不要有心理负担，大家都是自己人啊。」夏团打起了哈哈。

「……」这是一见面就打算给她来个下马威？

男舞蹈队的秦风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沈清欢，表情欲言又止。

沈清欢忽地就笑了，脱下鞋子露出纤白的袜子，脚尖点地，朝乐队微微颔首。

乐队的人看了林丁丁一眼，而后，《天鹅湖》的前奏再起。

沈清欢绷直脚背，舒展双肩。

手臂向上伸展时，身后那对漂亮的肩胛骨好似一双即将展翅的羽翼，被薄薄的衣衫覆盖着，隐约还能欣赏到隆起的脊骨线条。

乌发与衣角在午后微弱的斜阳中划过，整个礼堂只剩下「噔噔噔噔——噔噔噔噔」的声音，仿佛将全世界都拉到了《天鹅湖》的韵律中。

夏团和林丁丁不由地看呆了，这不是模仿，而是明目张胆的超越！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沈清欢的指尖从头顶缓缓滑落到胸前，乍一看，仿佛一记耳光轻轻掠过林丁丁的脸上。

看似无声无息。

却又，响亮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