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不远处,男人的宽肩落下淡淡的光影,越走越远,越来越淡。
.......
上午九点本就阴暗的天终于下起了大雨,雨水淋淋淅淅听着惬意不少。
夏槐掂着一个保温杯趴在病房外偷偷张望,直到没看到某个人的身影才放心的推门而入。
女人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皮肤白皙,就连那唇都透着一股色泽。显然是被照顾的很好。夏槐没忍住叹了一口气,安然漂亮的不像是生病了,她总是有种错觉,安然只是累了,在睡觉,似乎下一秒就要起身和她说话。
她拿出一个玻璃杯,倒了一点水,想替安然擦擦嘴唇,却发现安然的嘴唇已经被人护理过。
她一脸无奈的放下一切,趁着这个时间和床上的人说起了话。
一场大火让安然陷入了昏迷,夏槐树依然能想起那天的场景,那天的顾景像是天塌了,一直以来的傲慢都在那天敲得稀碎。男人就趴在这张床上像个孩子一样呜咽,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安安,你睁眼看看我。”
想到这,夏槐的眼眶仍是泛起一阵酸意。
没一会,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夏槐擦掉眼泪准备离开,顾景叫住了她。夏槐有些诧异,顾景这几日的状态很不好,拒绝一切人来探视安然。其中,也包括她。
她气愤,但又理解他。所以,她总是趁着这段时间短暂的出现在医院,来偷偷的看一眼。
雨水还在下个不停,夏槐看着男人一张一合的嘴不可置信的眉峰一挑。她扶着下巴,故作沉思,假装思考一会,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却还是难藏雀跃:
“行吧,我留下来陪她。”
夏槐:这男人居然让我在这陪安然,脑子被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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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五日,顾氏。
顾家上下一片祥和,股东们一个个面带笑容的看着新上任的总裁拍手叫好。顾修看着各位嘴角浮起笑意,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么一天。
“各位,”顾修开口讲话:“我顾修以后就是顾家——”
“谁是顾修?”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
几人身着蓝色警服,手里举着证件:“成华警察办案,请配合,谁是顾修?”
说话间,顾东纷纷低头交接。
顾修沉着脸主动开口:“我是。”
警察上前两步,“接到有人报案,你涉嫌防火杀人,请配合我们走一趟。”
......
顾修挣脱,“有什么证据,请找我律师。”
“你可以请律师,但先给我们走一趟。”警察言辞正义。
顾修看着乱套的场面先开口稳住局势,让助手通知沈津,助手的身影退出整间办公室还没一秒就被逼回。
助手哆嗦着身子,嘴里含含糊糊道:“顾.....景....景.....”
说话间,众人都看到了慢慢浮出身影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外披一件同色系大衣。漆黑的眼眸布满笑意,唇无意的勾着,下颌线棱角分明。令人惊讶的是男人明明笑着,眉梢却尽显冷漠。
助理硬是被逼退到诺大的桌角处身子猛地下滑。
顾修瞳孔猛地一沉,惊讶的久久说不出话。怎么会,顾景不是已经——
警察继续道:“顾修,请和我们走一趟。”
顾景看着一个个失色的股东出口平复:“这几日,关于顾家留言一事,我正式做出回应,顾家掌管者——顾景。”
“........”
在坐的各位皆站起,眼观鼻,鼻观眼。有人率先接受,渐渐的有人跟着点头示意。他们站起身来,甚至不再如同刚才的反应那样抗拒,
一个个都说起了客套话,询问顾景身体状况如何。
顾景仍是笑着,眼底的冷漠却更加冰冷。他看着顾修大惊失色的表情走进几步,唇被他扯的弧度更大,明明是笑,顾修却身体寒冷无比。
顾景慢慢的靠向他的耳边,他听见男人的声音低沉,很轻,却像千斤重的压在心底,他惊恐的看着他。
他说:“顾修,你对安然做的,我都要在你身上加倍讨回来。”
顾修挣扎着,却被身后的警察控制,被强制带出——
他惊恐,他在笑——,直到转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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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的灯取代成华的白天,时间流逝到晚上。顾景满身疲惫的回到医院时,夏槐还没走。她看着一脸失落的顾景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顾景朝她点点头,夏槐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走到病房门前时,夏槐出声:
“明日——”
顾景没太大反应,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她,视线一直紧紧追随着床上的女人。他低低的“嗯”了一声,是疑问?
夏槐继续道:“明日我再来吧——”
顾景:“......”
许是晚上的缘故,病房外的走廊很安静,从病房里传来男人小声的啜泣萦绕在夏槐耳边久久不能平息。
走了几步,夏槐返回。她没继续离开,而是转身坐在了走廊上的凳子,手腕上的表走了一秒又一秒,她安安静静的坐了半小时才起身。
这次的她步子坚定的走着,头也没回。一股风吹来,夏槐瞬间清醒几分。离的远了,悬在她心口的气终于能顺畅的深呼吸一次。
她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四周,又想到病房里的男人。
一个人陪在安然的身边,看着她,陪她说话,却不能给他回应。
再次的,继续望着她,留下泪痕。
无数个深夜,持续轮回。
而这,只是被她发现的,
其中一个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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