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歌的语气称得上是解脱:“在想这样强大的人应该可以拯救我吧。”
那双含情的眸子暗沉的不见底:“野渡,我快死了。”
野渡一直向前的脚步一顿,大概是两人都有着悲惨的过去,这些年倒也处出了点兄弟情义,想了半天,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干巴巴安慰道:“我们还没有寻找到景国之令,对于越王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你还有价值。”
所以越王不会舍弃你的。
你不会死的。
锦歌缓缓摇头。
男人生的似清风朗月皆入怀,他明明那么好看,风情正好根本还没到凋谢的年纪,可已如濒危的花:“我本来想趁最后一段时间出去好好疯一疯,可是没想到她回来了。”
“新生的景帝有趣的不得了,我没忍住,就在这里挪不开脚了。”
“如果她真是个女子,估计我真会愿意喊她一辈子的夫君。”
他还是在笑,扑簌簌的,像风卷落的桃花,灼灼其华又生出些凄美之感。
野渡却突然觉得心里悲伤的厉害,以前愿意和他说话的人只有父皇和芊芊,后来认识了锦歌,虽然两人一直相互嫌弃,可是锦歌陪他聊了许多。
自从景帝归来后,他同更多的人说上了话,明赫、蛮荒、满川、韫玉。
一时间他不由得怀疑自己遭人嫌弃的体质是不是被破解了。
野渡平直的唇线忽而扬起:“忆起平生,没想到在景国生活的这段时间是最快乐的。”
锦歌咯咯笑:“好讽刺啊。”
野渡不予置否:“谁说不是呢。”
两人的身影随着谈话逐渐消失。
就好像,要消失在这世间一样。
那边韫玉看着身旁欲言又止的景帝,不由得主动开口缓解气氛:“陛下,是有事要和臣说吗?”
特意支开了其他人。
君临犹疑:“孤的弟弟在南疆替孤办事,他那性子总不爱吭声,受苦了也强忍着,报喜不报忧,一个人太过危险,可是眼下又没有合适的人派去帮他……”
韫玉一顿,随即明朗:“陛下是想派臣去?”
然后君临不说话了。
青年瞧得真切,眼中缀了零星笑意:“陛下想派臣去却又信不过臣,可是如此?”
虽然是经过满老和明赫的举荐来到了这里,但毕竟相识的时间太短暂,君主不能完全信任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君临被戳破心思也不再隐瞒,笑容爽朗,直接和人说掏心窝的话:“弟弟于我而言十分重要,到底是个少年,南疆的事也没那么急,但他要是出事我可真要难过的落泪了。”
她率先放下称谓同韫玉表示亲近之情。
韫玉一惊,连忙惶恐:“陛下——”
她的臣子,她身边的人,好像都很怕她落泪。
或者说是舍不得。
她只要继续做傲然睥睨天下的景帝就好。
瞧他惊慌的样子,君临噗嗤一笑:“打趣儿呢,我怎么可能会落泪啊。”
院中的黄色小花飘落在她肩头,五官明艳的帝王身姿挺立侧头看他,唇畔的笑容清浅又柔和:“再难过也要忍住不是吗?”
柔顺的额发微微吹起,露出那人白皙的额头和细长黛眉,她像是掉落人间的神明:“我要是哭了,你们可怎么办啊。”
身为王,自然要强大到可以庇护你们啊。
韫玉静静的凝望着她,忽的像有疾风吹过心湖,涟漪层层漾开,波纹不大,却扰的他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