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仍然令他心动不已。

宋堇想，她真当喜爱正红色。

如今一身的红装，衬得她好像一位即将出嫁的正头娘子，像十九岁的李堇无数次幻想大婚之际她的模样，更是像极了十九岁的李堇最想要娶进门的女子。

春溪扶着叶姝攸终究没有回到榻上，只走了两三步，叶姝攸的双腿就已经无力了，她的眼皮似有千万斤沉重，沉得她睁不开眼。

便与春溪一同坐在冰凉的地上，她靠在春溪身上，只能听见春溪压抑的哽咽。

叶姝攸手中攥着梅花簪，用尽所有的力气，缓缓地睁开眼，轻轻咳了几下，鲜红的血从她嘴角落在了正红的衣衫上，目光带着深深的怀念，望向了一个方向，喃喃自语道，

“托人在盛京寻了这些年，却毫无音讯，他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

叶姝攸讲口中的血咽了咽，道，“或许他早些便出了变故，只不过消息没传到扬州罢了。”

不得不说，在一定程度上，叶姝攸聪慧至极。

毕竟，在某种意义上而言，李堇确实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宋堇。

叶姝攸的呼吸愈发得缓慢，但是在这一刻，她似乎见到了什么，倏地微微睁大了眼。

她看到宋堇了。

是幻觉吗？

是她的少年郎，是成熟了不少的俊郎君子，正红了眼圈望着她。

幻觉也是极好的，起码在死前让她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她想对他说，莫哭，他是不是来接她了？她想问，他是不是出了事？是不是被人所害了？

她想问他，没给韵儿冠李姓，他心中可有怨？

宋堇顿时觉得自己原本就不存在的呼吸停滞了下来。

叶姝攸盯着宋堇，缓缓地甜甜的笑了。

“堇郎，你，来，接我了吗？”一字一顿，可惜叶姝攸没等到宋堇的回答，她原本微微起伏的胸口再也没有动静了。

春溪猛的痛哭起来，死死抱着叶姝攸逐渐冰凉的身体，心中是悲痛万分。

她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就不该帮她家小姐打探李堇的事情，就不该帮小姐传给书信，就不该感谢过老天让李堇遇到叶姝攸！

老天，你不公，你太残忍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家小姐呢？！

宋堇木然地跪着，望着她闭眼的方向，是盛京的方向。

刚刚叶姝攸问他的神情，是期待，是怀念，是心底对他不灭的爱恋。.

宋堇忽然笑了一下，有几滴清泪顺着他的脸庞滑了下来，轻吻上叶姝攸的脸颊，在如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她的唇。

“若有来生，你且避开我。”

“但是我会去寻你，即便一世又何妨，到那时，我来接你，可好？姌姌”

最后的最后，宋堇只是再一次望着叶姝攸那似是沉睡的面容。

若是，若是当真有下辈子，且你也尚在，待我寻到你后，必定好好待你们，不会，定当不会再负你了，姌姌。

宋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