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堇一把抱起了宋韵,两人一同坐在床榻边,他顺便睨了一眼一侧还在睡的小儿,不语。
这个孩子……
宋堇的耳旁中还断断续续的回响着叶姝攸痛呼声,犹如噩梦一般,起起伏伏了好几个时辰。
常言道,生子犹如入鬼门关一趟。
但宋堇曾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毕竟前世他的孩子都是那些女人诞下后,由奶娘清洗后抱了过来给他瞧上一眼。
故而他从未见到女子生产到底有怎样的凄裂。
当时的宋堇如坠冰窟,只希望叶姝攸好好的,就够了,至于孩子,有缘没缘都是天定。
与此同时,似是心有灵犀,小床里的婴孩缓缓醒了过来,咿咿呀呀的,也不哭,只是微微睁开眼。
宋堇刚刚有一瞬神色微变,叶姝攸一下就感觉到了。
与宋堇相伴这几年,叶姝攸大抵知晓他心中所想。
叶姝攸不动声色的敛目,奶娘正轻轻抱起孩子,准备递给叶姝攸,但叶姝攸挑眉,嗓音犹如黄鹂般悦耳,“还是先给王爷抱抱吧。”
奶娘抬眸,瞧瞧望了一眼宋堇。
大抵是见到宋堇脸上没有抗拒的神情,才松了一口气。
于是,这个娇娇小小的奶娃娃就被奶娘轻手轻脚的递送到宋堇的手上,宋堇身子一刹僵硬,毕竟他从未抱过孩子,更不用提才刚刚出生的孩子。
很软,脑袋不过宋堇的拳头般大小,全身上下有股淡淡的奶香味,半睁着眼,静静在襁褓中,瞧着宋堇。
宋堇在奶娘的矫正下,才略微正确的抱起了孩子,他不由地看呆了,怀中的小儿身上流着姌姌的血。
这个孩子是姌姌诞下的.....
或许只有这样对自己讲道,宋堇的心才会多生几分柔然。
一儿一女,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再有孩子了,宋堇想。
不用再叫姌姌遭罪了。
宋堇蓦地启唇,声线温和如初,却叫人听不出情绪,“多谢姌姌,另外,苦了姌姌。”
嗓音不大不小,却令围在拔步床旁的婢女们听得一清二楚,更是令床榻上的女子心尖一颤。
莫名的,叶姝攸红了眼眶,胸腔涨涨的,却不叫人看出半分。
是被他捧在手心疼的欢喜,与被理解的感动。
自古女子生儿育女乃是常事,甚至叫必须要做的事,可从为听说过其夫君会为他们感到心疼,从未听说夫君会感谢她们......
宋堇,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戳中她的心?叫她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叶姝攸的嗓音哑了一点,“堇郎,他还没有名字。”
“祁,宋祁。”.
祁,自有言,盛大而文雅,最为重要的是有势如破竹之意。
宋堇是在抱起他的那一刻,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字,心中对这个孩子包含了期待,希望往后他能接任自己,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破除必须生子、传承香火的规矩想法。
若是女儿出色,男儿不争气的话,府上的一切为何要交给男儿,简直是败坏家业,还不如讨个上门女婿,将家业留给女儿。
所以即便宋祁出生了,若是往后他是骄奢淫逸之辈,难堪大任的话,恭亲王府依旧是宋韵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