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酥没回答。
他觉得爹爹是在逞强,他以前遇到的对手随便一个都能杀了爹爹。
但他不戳破,
戳破了,万一生了气,不给肉吃怎么办?
在这片领地,爹爹最大,
所有人都要听爹爹的。
林雨散当然不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
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说什么,因为秦寒酥就是这样的人,生存和食物在他眼里,永远都是第一位。
来时步行,也不知是被秦寒酥戳破被人知道她生病的事实,比来时更为疲惫,
离开的时候乘着步辇。
到了朝安宫,再无外人,林雨散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不用她说,莲很自觉的上前为皇上更衣。
林雨散眉头紧锁,
这云锦制作的龙袍,还有这价值连城的龙涎香,从前稀罕的紧,现如今却隐隐有些厌烦。
就像,明明在别人眼中奢侈肆意,但却偏偏被看不见的东西束缚住了。
眼皮子底下都是一群贪婪的蚂蚁在蠕动,眼看着手中的国家被这群蚂蚁一点点吞噬,却无能为力。
奏折上写的东西,无非就是朝中琐碎的事和远方又出了什么灾害,死了多少多少人。
国库空虚,朝臣腐败,
甚至会产生更致命的问题。
这些问题她处理不了,也学不会糊弄,索性不看,也不想徒增烦恼,
但那些文字却像是业障,即使她看不见,依旧在一点点,紧紧地缠绕着她。
兄长大抵也是这种感受。
“传郁太医。”林雨散道。
少女的音色中多了一丝沙哑,
没有外人在,她也不想用伪音。
莲轻声回答:“皇上,郁太医很快便到。”
“嗯?”林雨散微微诧异。
此时门外看守的承德公公推门而入,行礼道:“皇上,郁太医来了。”
林雨散顿时明白,郁子柒是莲叫来的。
“让他进来。”
郁子柒提着药箱进了门,行了礼,然后抬头习惯性的准备讽刺两句,
话到嘴边,却生生的咽了下去。
林雨散坐在椅子上,身上只剩一件单衣,
身边的侍女拿着象牙梳,为她梳着乌黑的长发。
有些许青丝掉落,那些青丝也没有以前见到时那般美丽。
那一瞬,郁子柒脑海中闪过几句医书内容:
“血盛则发润,血衰则发衰”、“肾者,其华在发。”
……
站在他的角度,只能勉强看见林雨散的侧面,
她的胸前平坦,可以想象束胸对她身体造成多大的负担,
没有黑丝带和繁冗的衣物遮挡,依稀能看见她身上留着一些暧昧的痕迹。
丝毫不留情面的痕迹。
“郁子柒?”林雨散见郁子柒迟迟没有动静,便喊了一声。
郁子柒回过神来,嗤笑一声:“又和男人鬼混了?”
莲梳头的动作顿了一瞬。
林雨散头也不回:“你是嫌自己活得太久,需要我摘了你的脑袋吗?”
郁子柒怒目而视:“林雨散,你敢!”
林雨散:“暴君杀一个太医,也不过分吧?还是说,你是觉得,义父会为了你的死,去惩罚一国之主?”
郁子柒敢怒不敢言,因为林雨散说得没错,和她相比,他的命不值一提。
坐上这个位置真是便宜了这个废物女人。
明智的选择闭嘴,郁子柒一脸郁郁提着药箱,为林雨散开始把脉。
好一会儿,他幸灾乐祸的说道:
“林雨散,你到底和几个男人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