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聪明早慧，从小就知道要藏拙，泯然众人。”

“她也鲜少学习坠兔宫的知识和本领，甘愿被七部的人排挤、歧视，也是因为她不想留在那里。”

“她就该像风一样无拘无束，她路过的地方，都是干净自由的味道。”

“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孩子。”

“她确实有她的魅力，销骨，这不怪你，你不是冰冷的武器，你是个活生生的人，拥有一个人该有的感情。”

“你对她动了情，是吗？”

销骨紧紧抿唇，

冷汗从他额角落下。

他知道，暗卫可以去爱人，只是一旦坏了任务，结局就是做一对亡命鸳鸯。

他做好了被处死的打算。

虽然知道几乎没有可能性，但他还是有点担心，她会被连累。

“不用害怕，这不是你的错，我也不会处死你。”花归的声音依旧温和，唇角的笑意有如潺潺春水：

“你五岁就跟着我，应该知道，喜欢的东西，就要自己动手去拿。”

“只是看着，不会有任何结果。”

“销骨，只要夏国覆灭亦或是易主，我就把阿散给你，”

“好不好？”

我就把阿散给你。

这句话仿佛在销骨心中狠狠地敲了一记钟，

心里、脑海里，

都是这句话。

他近乎三十年的时间，都在黑暗和杀戮中度过，

他保护花重锦十余年，而花重锦每每见到他都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没有光，

他只能在花重锦身上看见更深的压抑和绝望。

直到后来，他见到了花重锦的妹妹，一个和花重锦截然相反的女子。

如果他的生活永远都是黑暗和杀戮，他可以接受这样的命运，

直到死亡，

但他偏偏看见了她身上的光，

看见她眸中的天空和自由。

他想……

想让她摆脱名为“花重锦”的枷锁，想给她自由，

想看着她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走遍千山万水，亦或在一隅安居乐业，

他想看着她，

像鸟儿一样飞。

一段长久的沉默后，销骨沉声道：“好。”

汇报了林雨散的近况后，在临行之时，销骨提到了温娘。

“温娘啊。”花归有几分怅然，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温娘本就是从小养在我身边的孤女，以后要成为我的通房丫头。”

“是我耽误了她。”

“十年前她害周扬灵，对我下药，我将她赶出去，她恨我也是应当的。”

说到这里，花归一顿。

温娘她大概……

不是在恨他吧，

她是想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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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骨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朝安宫，却突然看见林雨散带着承德公公和莲围坐在桌上，吃民间小食。

油炸豆腐，烤鸭，叫花鸡，烤面筋，诸如此类。

皇帝的膳食规矩严苛，食物经过重重检验，盛到皇帝面前时，差不多已经凉了，

再好吃的食物，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也是，她喜欢吃各种小食，

只不过如今是带着她的两个心腹一起罢了。

销骨悄悄落在屋顶。

或许是销骨身上气息不稳，莲率先察觉到销骨的到来，和林雨散说了这件事。

林雨散喊道：“销骨！”

瞬间，一身黑衣的销骨半跪在地：“主子。”

林雨散：“刚才你去哪儿了，怎么叫你你也不来？”

销骨正要编一个借口时，又听少女愉悦的声音响起：

“来来来！今天我高兴，赏你一起吃！”

销骨诧异的抬头，

看见被迫坐在桌上，受宠若惊一脸哭丧还要被迫卖笑的承德公公，

又看见看似泰然处之，但实则紧张到流汗的宫女，

她是把他也当做自己人了吗？

那一刻，销骨清楚的知道，

他输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