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九归道：“不违背仁义礼信，不违背国家律法，战家可以无条件为你办一件事。”

林雨散仿佛被这句话逗笑，笑得背脊有几分弯曲：

“战家主，你上次可是答应过我，会一直忠于皇帝，怎地，现在又把它拿出来和我做交易？”

战九归面不改色，中气十足：“那是向皇上许诺的。而这个承诺，是给你自己的。”

林雨散笑意骤停，目光沉寂得像是无月的黑夜：

“只可惜，我这人无根如萍，如今没有想做的事，以后也不会有，战家主给出这样的承诺，恐怕不会有实现的机会。”

林雨散很清楚，战家掌管大部分兵力，

但以皇帝的身份请战家出手，无异于在火上浇把油，

对皇帝、对战家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她自己不缺金银财帛，不缺功名利禄，实在想不到什么可以用来做交易的事情。

忽然，她灵光一闪。

“战家主，倒是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做到。”林雨散笑道，眸中恢复清澈的模样，干净得宛如有星辰闪烁，“花重锦的尸体在野外草草埋着，如果战家主还有点良心，就把他接回来。”

战九归神色愕然，看着林雨散，久久不能回神。

……

皇帝去见战老夫人，却屏退了战见风和战慈两位小辈。

战见风被拦住，一路愤愤不平：“凭什么把我们叫过来，但又不让我们去看祖母一眼！明明都是同辈，就因为他是个皇帝，就能特殊对待吗？我们还是祖母的亲孙儿呢！他一个外姓人，又凭什么！”

战慈默不作声，好一会儿，他忽的站起来。

战见风被吓了一跳，问：“堂哥，你干什么去？”

“如厕！”

那雪白长袍随着主人的步伐掀起如浪花般的波纹，转眼间便被绿荫吞没。

战见风一脸莫名。

战慈一路疾走，衣袂翻飞，步伐快得像是恨不得跑起来，

他想见皇帝，

想见花重锦！

等他悄悄靠近祖母修养之处的附近，在转角的灌木旁等候许久，

方远远地便看见两道身影走来。

身形一高一矮，衣着一明一暗。

那穿着苍青色、个子很高的人，他很熟悉，

那是他叔叔，

叔叔和父亲、祖父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好，他数次听见叔叔和父亲之间有争执。.

而那个身形稍矮，穿着藕色翠霞裙，绾着云鬓，头戴朱钗，气质出尘的女子……

恍惚间，仿佛回到十八年前。

“姑姑！”

战慈忽的出现在两人面前，倒是吓了战渊青一跳。

“战慈，你怎地在这里？”战渊青问。

与此同时，战慈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她刚哭过，眼尾和鼻梢都晕染着浅红，眼睑下还留着两道泪痕，

如樱如桃，化作春风醉人，

像是水面上一碰就碎的月亮。

但她的神情不对。

饶是方才哭过，可那双眼眸凉薄如冰，微挑的唇角确实半点笑意也无。

“哦？”低沉的男音从她口中发出，“这位，也是我那好堂哥？”

年轻的战慈顿时如遭雷劈！

这个打扮得和姑姑相同的女人，

是花重锦扮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