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无长物,所有的东西,都是上青给我的。”
顾淮之站起身,朝宴书澈行了个礼,“行囊我已经收拾好了,两位。”
“告辞。”
宴书澈忍不住也站了起来,“顾公子!你当真不后悔!?”
顾淮之扬了扬唇,长叹了一口气,“若说后悔,还是有的。”
他踱步走到门口,回头望着江上青,脸上落下两道清泪。
“若我死在顾家被灭门那一日就好了...”
“我宁愿......从来没有苟延残喘过。”
宴书澈控制不住地鼻尖泛酸,双手在身侧握成拳,“顾公子......”
“希望两位......帮我同序秋解释一番吧。”
顾淮之最后看向了林序秋,“他这么多年活的也难,以后的日子......希望......他能幸福。”
宴书澈还想说什么,可顾淮之没有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他毅然决然地转身,向着江府的大门走去。
——背影是那般决绝。
云逐渊悄悄走到宴书澈身边,将人揽进怀中,“阿宴......这是他的选择,随他去吧。”
“可是我难受......”
宴书澈将头埋在他胸前,小声地啜泣着,“顾公子这一生太难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我心里的感觉,我好难受...我觉得他不该是这种结局......”
“路都是自己选的,”云逐渊的脸色也不太好,但还是努力安慰着他,“顾淮之......还是很洒脱的。”
宴书澈不说话,只揪着云逐渊的衣领,小声地哭。
云逐渊抬头望向门外,“阿宴,下雪了。”
漫天的鹅毛大雪簌簌飘落。
北风声呼啸凛冽。
殿中一片静默。
只听见炭盆里哔啵作响的爆炭声。
那种苍茫之感,仿佛重重压迫在人的心口。
宴书澈望着顾淮之离开的方向,久久怔愣。
云逐渊拿着软帕在他脸上轻拭,“阿宴......”
宴书澈迟钝地,缓慢地抬头看他,“阿渊,天不渡苦难之人。”
云逐渊动作一顿,“阿宴...别想太多......”
宴书澈垂下眼帘,看了一圈周围昏迷的三个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
“我倒宁愿我没这么聪明,我倒宁愿我没有提前察觉顾淮之的想法。”
“倒省了...亲眼见到他离开这一幕。”
云逐渊心内也有些苦涩,闻言只将人再往怀里搂了搂。
两人慢慢走回桌案前,对视了一眼。
——而后便齐齐喝下了那杯下了迷药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