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宛娘自打搬进廉政府邸中后便睡不踏实了,时而瞪着眼睛到半夜也是有的,她怕在梦中遇见故人,更怕情难自已时,在这四面楚歌的深宫中喊出故人的名字。
她披上一件棉衣,推门向外查看。
院中漆黑,只有她门口点了一盏青铜宫灯,羸弱的微光在寒风中,像是命不久矣的病人,摇摇欲坠。
什么都看不见,宛娘正要回房时,身后突然传来【咔——咔——】的声音,是窗子被风吹开,不断敲打窗柩的声音。
她循着声音向黑暗中走去。
路过佛堂时,房间角落咻地闪过一个人影儿。
宛娘被吓了一跳,只听那咔咔声仍不间断,她便不再迟疑,快步向声响处靠近。
没走多远,宛娘就看清了,那间屋子,是廉政新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住的。
【绾绾?】宛娘忍着对这名字的厌恶,试探着叫了一声。
房间乌漆嘛黑,也没人回答,这么冷的天,窗户大开着,吹上一晚人准得生病不可,宛娘叹了口气,走上前欲要关上窗子。
可是抬手触碰到窗子的一刹那,宛娘愣了。
房间里空空荡荡,那个绾绾不在床上。
不仅如此,地面上乱七八糟,一层的毛,即便开着窗户,宛娘也能闻见,房间里一股血腥味儿。
她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成片成片的毛,是鸡毛,偶尔还掺杂着野雀,角落里,一两根苍翠色的长羽——是廉政养了很久,爱不释手的鹦哥儿。
宛娘头一下就大了,这丫头是生吃——
【哐啷——】
院中又传来一声响,这次宛娘听得清楚,是佛堂那头,祭祀用的青铜器皿掉在地上的声音。
佛堂紧挨在这间屋子的隔壁,宛娘三步并做两步,一把推开房门——
【啊!】
眼前的景象彻底把她吓蒙了。
只见廉政新领回来的姑娘瑟缩地蹲在墙角,面冲着佛像,肩膀一耸一耸地,在啃啮着什么东西。
听见宛娘开门声,她惊恐地回头,眼睛在黑夜中闪过一道红光,宛娘看得清楚,她的眸子不似常人,是一条细窄的竖线。..
那是蛇的眼睛。
她手捧着祭台上祭祀用的鸡,啃食的不亦乐乎,祠堂的鸡是熟的,蹭的她唇颊两边,满面油光。
可手上,衣服上,嘴角上,甚至牙齿间,都沾着大片大片的血,很明显,她是生吃了院子中的活物后,仍旧饥饿难耐,这才不得已啃食起熟肉来。
殷虹的血映衬着那双腥红的眼睛,在黑夜里如同鬼魅。
她转头望见宛娘时,彻底蒙了,双手如触电一样扔下手中的贡品,慌乱地擦拭着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双眼因为恐惧渐渐变回常人的模样。
【对不起,对不起。】
嘴中一边忙不迭地道歉,一边疯狂后退,瑟缩到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