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沉默了下来。他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也好像无法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这里是忘忧，任何人在这里都将无忧，所以……我必须回答你。”

“我是超脱在命运之外的生命。”

“一个——超脱了三界之后，死去的鬼。”

“超脱三界之外？什么意思？”

三界之外是【有无】但是对方的话，怎么像是三界之外，有着更加浩瀚无边的天地一样。

“就是……我摆脱了命运，我在红尘中成为了超脱者。”

“那你为什么会死？”

“生命没有了命，就是会死，会变成鬼。”

“这座山呢？”张清缓缓靠近这个影子，他开始不相信对方的话了，在对方开口的瞬间，他也伸出了手。

“红尘山，就是超脱三界之外……”

黑影没能说完，因为张清已经对他出手，无上的力量降临镇压而下，漫天星辰化作了路径落在张清的脚下，他伸手，于是触碰到了影子。

“我还以为你真的超脱了呢。”

张清禁锢了黑影，拿起了那一盏青灯，有些无趣地说道：

“废话了这么半天，原来你也是我的一部分？”

他的身后，自己的影子悄然站了起来，影子和面前的黑影，几乎一模一样。

张清是人，他拥有人的一切。

所以，古仙肉身，九宫化身和青莲化身，组成了张清的精气神。

于内，他需要意志，于是命，三界编织命运的力量，变成了张清的意志。

于外，他需要影子，于是，杀死了阴司大地之中孕育出来的第一头鬼，成为了他的影子。

阴司分为秩序之内和秩序之外。

秩序之内，因为十殿阎罗所以秩序存在，秩序之外，为什么没有秩序了呢，毕竟那也是三界之中，是秩序运转的一部分。

因为，秩序之外本来是应该有秩序的。

被张清抽了出来，化作了自己的影子之后，就不再具备秩序，阴司浩瀚的土地上，变得混乱而无章。

也正是因为这种混乱没有秩序的秩序之外，让列仙找到了三界唯一的破绽，轮回得以出现在阴司之中。

否则的话，为什么轮回不是出现在列仙们更能掌控的三十三天？不是在人世间？不是在六道天之内？

因为那里没有秩序，是轮回最有可能出现的缺口。

“【有无】其实不是列仙们发现的是吗？”

“【有无】的说法，来自最初的我，对我自己的怀疑。”

张清开口说道，他没有理会瑟瑟发抖，哭泣求饶的黑影，而是审视自身。

“是的，我会自我怀疑，我掌控着三界的所有命运的编织，我会怀疑我自己，是不是有着和我相同，或者说和我类似，和我同等的生命。”

“我怀疑，在无边无垠之外的地方，是不是有人和我一样孤独。”

“他是否存在，可我已经是存在的所有，所以另一个孤独的‘我’，就是不存在的【无】。”

许久之后，张清没好气的看着面前的黑影。

“你没事编这么多故事干嘛？”

“故事编的多了，就会变成真的啊，这是你当初说的。”

黑影委屈，他在以这样的方式摆脱张清的掌控，但是现在被识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