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凡回家，余丽已经将聂霜霜接了回来。
“小凡回来了?快洗洗手吃饭。”
“妈，做什么好吃的?”
一眼便看到坐在桌边的聂霜霜，聂霜霜似乎有些害羞，看到周凡故意躲闪。
“怎么啦?哎呀，我忘记了，霜霜手不方便。”
周凡给奶奶递着筷子，“奶奶，筷子。”
“爸，你的。还有妈，你的。霜霜你吃勺子吧?”
聂霜霜低着头，闷闷地答应，“嗯，谢谢，谢谢哥哥。”
“小凡，我们准备把你之前不用的那个书房腾给霜霜睡怎么样?前两天我们去霜霜他们家看了一下，那压根不是住人的地方，所以…”
“嗯。”
余丽都没有想到，周凡轻而易举就答应了。
“我屋里还有被子。”
周林嘟囔着，“先吃饭，别说这些。”
“对，丫头，多吃点，看你瘦的。”
奶奶夹了好几筷子的肉和青菜，聂霜霜有些拘谨地伸出碗筷。“谢谢奶奶。”
“多吃点。”
“嗯。”
餐桌上格外的寂静，只有筷子和碗碟碰撞的声音。
“对了，小凡，霜霜这几天没有去上课，你看看你们讲了什么，你帮忙给妹妹补下课。”
“嗯，我知道了，我把课本都带回来了。”
周凡观察着聂霜霜的脸色，她依旧低着头，小口小口扒着碗里的饭。
他知道爸妈心善，肯定会收养聂霜霜。
但寄人篱下的日子，只会让聂霜霜更加小心。
“霜霜，你慢慢吃。待会你哥哥收拾碗筷！”
眼看着周林和余丽都吃完了，连奶奶都回屋睡觉去了，周凡吃得很慢，似乎有意等着她。
“对不起，没有事先跟你商量就……”
“没关系，你不要有什么负担，你快吃饭吧。”周凡随意搪塞两句，将碗里的饭菜全都扒拉个干净。
聂霜霜挖了几口饭也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周凡看了眼旁边的拐杖，“你，下周要回学校上课吗?”
“嗯，我平时有零花钱，我都存了起来。高中三年的书费应该是够的，等我成年，我以后会把钱还给你们的。”聂霜霜小心说着，周凡继续收拾碗筷。
“这些话，等你以后再说吧，现在先养伤。”
没想到，从“收尸恩人”变成了同学。
“好。”
余丽铺着床，聂霜霜拄着拐杖站在旁边，有些尴尬想说话却无法帮忙。
“快，霜霜你来试试。”
看着干净舒服的床铺，书房并不算大，床头似乎特意为她买了一些毛绒玩具。
“你们小姑娘都喜欢这些玩具，对了，这玩具还是你哥哥挑的。”
“是，周凡…挑的吗?”聂霜霜呢喃着，余丽转头询问，“霜霜，你说什么呢?快过来试试床暖不暖和。”
“谢谢干妈。”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赶紧过来试试。你这脚还有半个月才能取板子，你腰上的伤还算好的，等下个周末去换药。”
“嗯。”
余丽小心搀扶着她，聂霜霜刚坐上床铺，就被那温暖还带着一些太阳的味道击溃了心底的防线。
“这啊，你奶奶拿外面阳台晒了，晚上睡着暖和。你啊，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你爸爸妈妈那……”余丽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呸呸，你别管这些，霜霜，快睡觉。明天让你哥哥给你补课，他这次还考得可以，竟然还考了900分。”
“900分?这么高?”
余丽笑着，“嗯，我也觉得奇怪，这小子，估计开窍了。霜霜，以后你要跟哥哥一起好好学习，我们啊，不求别的，你们平平安安长大才是最重要的。我跟你叔叔也没有女儿，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亲女儿。”
“嗯。”聂霜霜吸吸鼻子，干净的脸蛋多了一些红润，眼泪夺眶而出。
“好孩子，别哭啊，这怎么还哭上了?”
“谢谢干妈，谢谢你们……”
聂霜霜抱着余丽，感受着属于余丽身上的芳香。
让她渐渐沉淀了下来。
原来，“家”，是这种感觉。
一晚上，聂霜霜都没有睡着。
听到叮当声响，聂霜霜撑着拐杖起床，周凡的房间在她的对面，周凡刚出来接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聂霜霜。
“还没睡?”
周凡看着穿着睡衣裙的聂霜霜，一张小脸微微红润，双眼清澈湿润，头发打着小卷披在肩头。
睡衣裙只到小腿，依稀可见那白皙纤细的小腿。
周凡忙移开视线，“你，也没睡?”
“嗯，我听到声音就出来了。你，还在学习吗?听干妈说，你每晚都学的很晚。”聂霜霜关切道。
周凡点点头，“就随便刷题看些题目，没什么其他重要的。你早点睡，对了，你不早点睡的话，小心长黑眼圈。”
“噗嗤。”
聂霜霜突然捂着脸偷笑，“你竟然还会开玩笑。”
“快睡吧，我待会就睡了。”
“好。”
聂霜霜摩挲着墙边睡下，竟然做了一个从未做过的梦。
梦里，她从小在父母的打骂声中度过，到成年，父母逼着她辍学打工。
大伯大婶宠溺聂云无度，聂云遭遇牢狱之灾，自己被迫去做了陪酒误入歧途。
可父母挥霍无度，将她的钱财都收入囊中。
朦朦胧胧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男子，衣衫褴褛，被一群男人装进麻袋丢入海底淹死。
…
梦醒，聂霜霜慌忙擦掉眼角的汗水。
咚咚咚——
“霜霜，起来了吗?我跟你叔叔要去菜市场了，早饭在锅里，你记得跟你哥哥吃早饭，你奶奶下外面玩去了。”
“好。”
聂霜霜忙穿上外套，只不过只有右手能动，扯住左边又抓不到右边。
费劲力气才勉强套上衣服，余丽还特地为她买了坐便马桶。
沙沙沙。
外面扬着风，聂霜霜赶紧关上窗户。
看着天，似乎要下雨。
“起来了?”
周凡拿着一摞课本，“今天要补习，不过我也是个半吊子，你要是听不懂的话，估计只能回去找老师补课了。”
“我尽力。”
聂霜霜的基础并不差，只是升了高中老是收到刘莉她们的欺负，上课自然也跟不上。
“你们那个班主任。”
“刘茹媄吗?”
周凡望着聂霜霜，“她?”
“她不太喜欢我，只喜欢男生。”聂霜霜坐在旁边，周凡翻着课本，“你初中的基础应该是可以的，就是进高中之后没听课，以后，好好听课。”
“知道了。”聂霜霜喏喏答道。
头一次见到周凡如此认真，周凡翻着课本，眼神专注地盯着课本上的重点，聂霜霜听得入迷。
“这里，你看，这个知识点，很重要。”
“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写着题目，聂霜霜底子不差，一点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