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晋之正是右丞相史嵩之这边的人,史嵩之听过孟之祥保举彭大雅,现在试图出手保回彭大雅,可惜计谋未授。
又过了些日子,仓部郎官李鋂进见,认为朝里朝外都寻求对付鞑靼人的方略,官家询问:“去岁蜀事大坏,今当如何?”
李鋂回答道:“陈隆之因成都城故基增筑,未为非是。第功力苟且,识者逆知其难守。臣宗问其方略,但云誓与城存亡而已,未几,为田世显所卖,城门夜开,隆之衄焉。”
“衄”字念nu,本意是鼻出血,引申为战争中的失败。
李鋂说四川安抚制置使陈隆之明知事情不可为而为之,最终失败,一身诤诤铁骨,宁死不屈。
听到他的话,官家十分感慨。
蜀事难呐,体现在制置使的人选和对鞑靼人的攻略,任何一个做得不对,蜀事就不堪设想了。
见众大臣都关心蜀事,人心思变,官家乘势启用余玠,任命余玠为权工部侍郎、四川宣谕使,应事干机速,许同制臣公共措置,先行后奏。寻诏四川官吏、军民等。悉条陈大计以闻。
宣谕使并不掌权,而是奉朝廷旨意到地方宣读,事毕即撤。
余玠有了这个头衔,这是表明朝廷要用他到四川为帅的强烈信号!
官场讲究的是一个平衡,余玠是两淮系的,与京湖系格格不入,他准备上台是不是意味着京湖系的失势?
不然!
冬十月初五,京湖系首领,即当朝右丞相兼枢密使史嵩之进封永国公,一时间贺客盈门。
史嵩之得封公爵,位极人臣,表明朝廷对他史家的重用与信任,不会因两淮系玠到四川任职而改变,遂安了史嵩之之心。
此时,鞑靼人在攻下多地后,见得之容易,强盗的心是不会这么容易满足的,他们继续南进,沿途则是燃烧的火焰和留下的尸体。
鞑靼人一路杀人放火,冲向川南,进抵金沙江边的叙州(宜宾市),此时距离成都相当远了。
叙州是潼川府路的一个重要交通枢纽,东接军事重镇泸州,西部临近文化灿烂之地嘉州,北临产盐之地富顺监,南部紧邻段氏大理国,国,是云南大理少数民族政权北上中原的必经之路,同时也是南丝绸之路上一个经济发达的重要商站。
除了大理国之外,邻居还有大量的不受控制的土司、头人等众。
所以,一旦叙州失守,大宋丢脸丢到了国际友人那里了。
大元军队进攻叙州,前锋正是刘黑马,叙州守将是帐前都统杨大全,他认为鞑军远来疲惫不堪,正宜迎头痛击,否则待其安营扎寨,休息足够后就不好对付了!
于是杨大全集结本州军马两万,迎战刘黑马的一万人。
杨大全以为他人多势众,好个刘黑马,悍将一枚,毅然迎战,以寡敌众。
两军相遇,从卯时(日出破晓)至午时(中午)交战十几个回合,杨大全最终战死沙场。
朝廷得知后,官家下诏赠杨大全武节大夫(18级武散职)、眉州防御史,任其两个儿子为承节郎。
叙州是宝地,五粮液就在此出品(此时出品五粮液的前身“姚子雪曲”),民间相对富裕,鞑靼人大掠叙州,尽兴而归。
至此,除了川东没被鞑靼人痛加蹂躏之外,其余蜀地都被鞑靼人轮了一遍或者是数遍,仅这一次,鞑靼人各部都完成了一个甚至多个小目标,向阔端汗交差不成问题。
大宋朝廷断断乎不能容忍鞑靼人肆虐,在年底十二月十八日,朝廷正式下诏,以京湖安抚制置大使孟珙为四川安抚使兼知夔州,同知枢密院事别之杰为资政殿大学士、湖南安抚大使兼权参知潭州,同知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赵蔹福建安抚使兼知福州,资政殿学士赵与懽知温州,权工部侍郎、四川宣谕使余玠权兵部侍郎、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重庆府。
余玠要来四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