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吕政来说,在岳阳府任职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岳阳府的富庶只剩下一个概念了,具体有多富庶已经记不太清了。
听完赵赫的汇报,不由得和西、凉、宁三洲的赋税做了一个对比,基本上和宁洲一洲之地的赋税持平,心中不由得暗暗咋舌。
等赵赫说完坐下,主簿慕寒起身道:“大人,府库之中有银三万两千四百一十七两,米两千六百石。”
通判黄谦紧跟在赵赫后面说道:“此次洪灾,我岳阳府除了知府大人之前所在的天麓县,其余八县均受灾严重,合计超过近二十万户八十余万丁口,损失鸡、鸭、猪、牛等牲口无算,冲毁房屋十万多间,受损房屋不计其数。
百姓死亡、失踪近两万。”
刑狱司李闵起身道:“自洪灾过后,大量百姓流离失所涌进各县城及府城,城中治安大幅下滑,作奸犯科之事时有发生。”
前面几人说话的时候吕政只是一边听一边点头,李闵说完之后吕政却是直接接口道:“大灾之后百姓流离失所本就处于惶恐不安的状态之中,这个时候如果遭人欺凌,极易酿成大祸,所以欺侮灾民之事决不能姑息!
但凡抓住欺凌灾民之人,一定要从快、从严、从重处置!这样才能安稳民心,不至于酿成大祸。
有必要的时候,李大人可请兵马司调兵协助,一定不能让民乱发生。”
兵马司钱安起身拱手应诺之后坐下。
“赵大人,常平仓之前发下去的一百六十万斤粮食听着挺多,可分配到八十万灾民头上不过区区两斤。
各县衙就算是换成陈粮,掺着麦麸、野菜、树皮一起煮,现在也早已吃完了。赵大人回去后可再发百万斤米往各县,确保让各县不要饿死人。”
提学司阎安迟疑了一下起身问道:“知府大人,府试之时马上就要到了,不知我岳阳府今年的府试是推迟举行还是上报礼部直接取消?”
“当然要举行!不仅要举行还要大肆操办,让整个岳阳府乃至湖洲不论黎庶、官商,所有人都知道!”
吕政这番话不仅提学司阎安愣住了,在场所有人都一脸诧异,不明白吕政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举行府试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现在岳阳府刚刚受灾,最紧要的事是救灾以及之后的复产,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举行府试,好像有些不大合适。
吕政看着众人脸上诧异的表情解释道:“洪灾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本官之前在防洪堤驻守之时,只是看着洪水冲击防洪堤就感觉到无比恐怖了,更不要说那些眼看着自己家园被冲毁,亲戚邻人甚至是自己家人被冲走的百姓了。
这一个月来忍饥挨饿,他们的心已经变得极度脆弱,或者说处在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边缘。
士绅抵抗灾祸的能力虽然比普通百姓强一些,但当周围全都是人心惶惶的百姓的时候,他们的心也不会太安稳。
惶惶的人心在我看来是比瘟疫更可怕的东西!传播起来也比瘟疫更快!
所以在本官看来,救灾必先定人心!只要人心安定下来了,救灾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甚至都不需要我们官府做太多事,受灾的士绅、百姓自己就会完成灾后重建和复产。
从严、从快、从重处置欺凌灾民就是给灾民信心,让他们知道朝廷、总督、巡抚以及我们府衙并没有放弃他们。给百姓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