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惜微笑追问:“我说的不对吗?”
锦鸢抬眸,看着眼前美貌的主母,才察觉出她藏在美貌下细细的刺,轻轻扎你一下,不见伤口,可仍会让人尝到痛。她应了一声,“正如主母所言,理该如此。”
穆惜颔首,执起茶壶倒茶。
一股浓烈的花茶甜香散开。
随着茶水注入茶盏的声音,穆惜的声音也响起:“那我也该入乡随俗。从今日起,你每天都来向我请安。”
锦鸢难掩意外之色。
连身后的竹摇都一时没有忍住,“主母您有所不知,娘娘——”
穆惜直接略过竹摇,伸手将茶盏推到锦鸢面前,掀起眼睑,红唇张合,含笑问道:“你不肯来?”她顿了顿,补了一声,“锦氏。”
锦鸢望着她的脸,微笑回道:“妾身能来侍奉主母,是妾身的福分,怎会不愿呢。”
穆惜听懂了这一句话,抚掌轻笑,“好极了,怪不得官人对我说你是下人出身的,就是听话守规矩。”
她便看见眼前温顺似小兔子的锦氏突兀地看来。
那双温柔无害的眸子情绪起伏。
让这张寡淡的画卷上多了一分颜色。
穆惜优雅地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甚至不再看锦鸢一眼,“今日我累了,你回去,明天早点来,我起得早。”
锦鸢起身告辞。
待锦鸢走出院子,侍女开口就道:“我不喜欢这个锦娘子,太柔弱了,看着也不聪明。”
穆惜:“可我喜欢。”
侍女诧异:“为什么?”
穆惜:“连你也觉得她柔弱,难道不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兔子,可怜兮兮的,欺负起来肯定很有趣。”
侍女:……
“你把握好分寸,别惹恼了人家。”
“惹恼谁?”
穆惜挑眉,比起在锦鸢面前的端庄、赵非荀面前的温和,此时的穆惜眼神更显桀骜,红唇勾起,笑容多了一份邪性,女子的神态消失不见,一时间竟有几分雌雄莫辨的恣意狂傲。
她手指支着额角,唇角勾出讥讽的笑:“赵不喜欢她,她就是个给男人用来暖场泄欲的工具。哦不对,她还有个姨母是那个南定王爷的侧妃?但也不过是个侧妃,怕什么?我可是‘圣女’——忽律一族的‘圣女’啊!”
侍女:“你高兴就好。”
穆惜的视线落在锦鸢那只未动的茶盏上,“我可是要在大夏待上一年,太无趣了,赵有点恐怖,帮他除毒和应付外人外,我连一刻都不愿意和他多呆,就是一个臭男人。可现在不一样了,欺负这个小兔子就有趣多了!”
她越说越起劲,眼中生出奇异的光,“我在蓝月都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子。你说她弱,可她就敢在大婚的时候故意不回来,可你说她厉害吧,我说什么,她就答应什么,实在太有趣了!柏雅,你说如果把她弄哭,她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更加楚楚可怜?还是会露出兔子皮底下的本性?你看她刚才眼睛红了一点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了!”
柏雅一副习以为常的无语:“你真变态。”
穆惜大笑,昂头笑出声来,笑得眼角渗出眼泪来,她也不擦,“除了你,再没人敢这么说我了,真怀念啊!”
柏雅:……
“总之你悠着点,这一年里别被他们发现你的身份。”
竹摇一进了语云斋,再没了外面大丫鬟的体面稳重,板着一张脸直冲冲就进了屋子里去。
锦鸢反倒是跟在后头,还被竹摇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