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抓来的枕头盖住再依依的脸:“但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让我改变主意了,呵呵,听说移植手术后,几小时到六个月内,死于急性排斥反应的概率不小……再依依,老天瞎眼饶你一命,我谢南城帮它收了你!”
枕头盖上的瞬间,再依依暗叹:这又是何必呢,非要讨个没什么意义的答案,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连难得人品爆棚捡回来的一条小命也给搭进去,好好活着不好么?
随着肺部氧气的短缺,意识也开始抽离,恍惚地想着:借尸还魂原本就是有悖自然规律的,这样各归其位,也是应该的……
陷入黑暗前,隐约听到幼犬的狂吠,稍微清醒了一点,无声道歉:斑斑,怕是没机会陪你长大,对不起!
“南城,够了,胡闹也要有个限度!”狗吠之后,响起一声尖锐、愤怒,外加少许惶恐地呵斥,是个陌生苍老的嗓音。
后来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也不知过去多久,总之她又原地满血复活,是被二楼起居室那座年过百岁仍旧活力四射的欧式落地钟兢兢业业地打摆声唤醒的。
这老钟算是她入住谢家祖宅后,除去斑斑外,唯一一个能陪她度过每个清冷夜晚的伙伴。
睁开眼,盯着床头发散寡淡幽光的壁灯,缓了好一阵儿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自嘲地笑笑:本以为是在劫难逃,没想到又遇劫后重生,或许她应该去买张彩票,没准能一夜暴富也说不定。
再依依深吸一口气,引出剧烈地呛咳,又过了小半天才顺过去,撑坐起来,发现床头柜上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倒扣着一叠整理好的照片,伸手拿来,翻转一看,正是之前谢南城摔在她脸上的那些,撇撇嘴,这事肯定不是兰姑干的!
闲着也是闲着,随便翻翻看,上面的方炜彤最多照到个侧脸,镜头却将她讥讽地微笑拍了个清楚明白,回想在茶楼中的玻璃墙上看到的模糊人影,虽然跟踪玩得马大哈了些,但不得不承认本职工作干得还是非常漂亮的,这些照片堪称完美,可惜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
无心再逐一欣赏,再依依起身拉开床头柜抽屉,摸出打火机,右手打火机,左手照片,光脚走出房间,起居室里有个一人高的落地花瓶,上绘《二十四孝之啮指痛心》。
所以说,谢南城实在是个自相矛盾的家伙,他们在一起的那三年,从未听他提到过他母亲半个字,却把这象征母子连心的花瓶奉若至宝!
也或许是因为花瓶本尊够金贵?兰姑说过,一身英伦范儿的老座钟跟它一比,简直寒碜又幼稚。
不管人家怎么想,反正再依依只拿它当超大号垃圾桶,来它跟前站定,点燃照片,在火苗舔到手指前,将它们投入花瓶,嗯,这种败家行为,追根究底,其实就是一种迁怒——拿他的心头宝充当出气筒!
咕噜噜……又饥又渴,自那姓谢的暴徒把她闷晕,已经过去大半天,粒米未进滴水未沾,难怪肚皮不舒坦,不回房间,径直去楼下小厨房找点吃的好了。
走廊点着壁灯,没穿鞋的再依依走路无声,行经楼下书房,隐约听到谈话声从虚掩的门缝中传出来,本着非礼勿听的原则,再依依打算直接迈过去,可在抬脚的同时却听到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