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宛虽仍不明白至和帝此举何意,可到底是为了她好,于是便行礼道:“臣女谢过圣上。”
“今后也别叫‘圣上圣上’了,朕瞧着你和如意关系如此好,又朕也喜欢这儿孙满堂,你就跟了你兄长一样,叫朕皇爷爷吧。”
圣上竟突然看重她至此!宁宛惊讶。可皇命不得不从,于是只得按下心中的激动之情,行礼道:“宛儿谢过皇爷爷。”
出了修明殿,宁宛仍是迷迷糊糊,她仍想不通,为何圣上突然间如此看重她。难道是因为九连环一事?可此事都过去一年之久,目今在提出来,有些说不通。那是因为去年误闯清和宫一事吗?可是那次圣上那样生气。那到底为什么呢?
这一晚,修明殿内灯火长明。
“你瞧着宛儿如何?”安静的殿内突然传来至和帝的声音。
姜老儿微愣,旋即反应了过来,想了想道:“老朽瞧着,可堪其命格。”
“派去褚州那六年,有了作用?”
“元四小姐既已挺过了那六年,日后便再无事关性命之劫。”姜老儿点点头道。
“本只想当做个闺阁小姐养大便好,如今看来,倒是能当大任了。”至和帝的言语听不出喜怒。
“命格虽定,可造化在人。”姜老儿来了这样一句。
“贤弟也是此意吗?”至和帝又问向另一边的恒亲王。
“臣弟谨遵皇兄圣命。”恒亲王躬身行礼。
“先是大殿之上出手解了九连环,后又闯入了清和宫,还振振有词。朕倒是突然想看看这个姑娘究竟有多大本事了。”至和帝沉声道。
至和二十六年的四月初六,大周朝唯一的公主——如意公主出嫁的日子。
这一年,宁王殿下未再携宁王妃一同归京,而是只身一人,带了几个侍卫,就从临江回到了京城,倒是正好赶上自己妹妹大婚的日子。
宁宛因先前得了书信,因而知道宁王殿下只身前来,倒是没有太多惊讶。接风宴上还特地戴上了宁王妃送她的珍珠项链,宁王看到了,也是和这位侄女闲话几句,又说了宁王妃也很想念她云云。
朔京城似乎还很平静,可是燕凌远几个却从宁王此次只身回来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宁王殿下也怕被人抓住把柄吧。”苏子扬说道。
“去年经历那样一连串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可能不多心。”燕凌远放下茶杯说道,“何况,可别忘了,沈湄此时还在宁王府,而这个女人到底所图为何,恐怕宁王殿下也抓不准。”
“这么久了还抓不准?”薛慕舟疑惑。
“若真抓准了,宁王府早就应该传出沈美人病逝的消息了。”燕凌远沉声。
“这个沈湄到底什么来历,这么复杂?连宁王殿下都忌惮三分?”苏子扬抛出这个问题。
“也许不是沈湄复杂,而是她背后的势力复杂。连宁王,也不得不暂时隐忍。”燕凌远说道。
外面锣鼓的喧闹声越来越近,几人从一品居的窗户向外看去,正是如意公主成亲的队伍。起首是如今应当被称为驸马的陆清彦,身着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后面数列侍卫,如意公主的马车气派辉煌,跟在后面,而其后,则是长长的嫁妆队伍。
“真正的十里红妆啊。”元宁如感叹道,“我将来成亲时,不说这么多,少不得也要有这一半才够体面。”
宁宛听着自己二姐在那里幻想,心内竟也有了期待。
公主姑姑是皇爷爷唯一的女儿,如今大婚,果然是盛宠难比,另朔京上下震惊。而自己呢?许多年后自己嫁给……嫁给……燕凌远,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浩荡的队伍吹吹打打,在朔京城绕了好大一圈,恨不得让全朔京的百姓都亲眼所见感叹一番,这才慢悠悠地到了公主府。
此时府门前已聚集了不少人,悉数是京中权贵。陆清彦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此时府外府中,俱是应公主身份而来,说来也是一桩奇事了。
“这陆公子当真是好福气啊。”镇国公世子方勋朝着身旁齐王世子元方明说道。
不料元方明却冷笑一声:“希望他有福消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