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追问，送走他们，盒子就在客厅茶几上摆着，可以在家待三天，之后会有人上门取走，送到专门的地方，受集体祭拜。

宋穆白手抚盒子，很伤心，眼里透露着痛苦、恨意。

背后，门悄悄打开，宋初一探头，轻声走到跟前，抱着哥哥的大腿，无声安慰他。

宋初一还没有明白什么是死亡，她感觉到此刻的哥哥很难过。

而且，她看见，爸爸就在旁边啊！为什么哥哥还会难过呢？

想不明白，她想开口叫爸爸，但爸爸却竖起食指，轻声制止，她是乖孩子，她听话。

宋穆白感觉大腿暖暖的，他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紧紧抱住妹妹。

白天的时间过得很漫长。

宋初一惊奇的发现，妈妈回来了，就在爸爸的身边。

她想要告诉哥哥，但妈妈细声阻止，她不明白，但不妨碍她听话。

宋穆白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但还是打起精神来照顾妹妹，剩下的时间则是找点事情做，这样才不会陷入悲伤中难以自拔。

但他不知道的是，更大的噩耗，来了。

晚七点，大门外，依旧是早上的两个人，除了骨灰盒，还有两个个小物件，是母亲留给孩子的遗物。

他麻木的询问，得知的依旧是保密外的消息，照旧送走了他们。

电梯上，专门送亡者回家的后勤人员，也红了眼，为着逝去的战斗人员，也为着孤独活着的家属。

女成员奔溃：“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这世道总要结束的，”男的也尽力保持冷静，电梯到达一楼，他说：“走吧，还有三十二家。”

之后的几天，宋穆白大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时不时照顾妹妹，对外界不闻不问。

某一天，他走出房门，看到妹妹小小的一个人，系着折叠后的围裙，站在小板凳上，认真做着饭，够不到的地方就拼命垫起脚，脸蛋还沾了不知道怎么弄上去的灰。

宋初一完全没有察觉，认真装好饭菜，端到餐厅时，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哥哥，欣喜，小跑过来，一把抱住哥哥的大腿，仰头：“哥哥哥哥，吃午饭啦。”

宋穆白低头，看着妹妹大大的鹿眼，随后弯腰，抱起她，轻轻靠着她的肩膀。

他在心里谴责自己：你是哥哥啊！你到底在干什么？不要再自顾自的哀伤，没有用的，要强大，要祛除这世间的罪恶！要守护最好的妹妹，宋穆白！你要振作起来。

宋初一抬手，轻轻抚摸哥哥的头，就像爸爸以前安慰自己一样。

宋穆白闷闷道：“你这样，像是在抚摸狗。”

宋初一说：“那你是狗吗？没有人承认自己是狗的，哥哥，请不要这么贬低自己。”

宋穆白难得没有反驳，抬起头，看着她，第一次正经叫妹妹的名字，认真承诺：“宋初一！我只有你了，我会好好守护你的。”

宋初一感受到了哥哥的爱意，也很认真回复：“哥哥也要好好的，我也会守护好哥哥的。”

宋穆白被逗笑了。“人小，心却大，只要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就好！走，吃饭去。”

走到餐桌前，不满：“家里的保姆呢？”

“家里有事，前天回老家啦。”

“哦，难怪昨天的饭那么难吃。”

“哥哥，有得吃就不错啦，不要太挑剔啦。”

未来的他还不知道，妹妹是认真的，她非常努力的守护着她亲爱的哥哥。

最后，他也只剩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