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到那已故的太监赵昊。
那唯一能与自己推心置腹、托付重任之人。
当初并未觉察,如今回想起却才惊觉此事。
虽身份悬殊,但心灵相通,且从不让自己失望。
然而,这只让他心中更加忧愁。
苏武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他望着那些惶恐不安的朝臣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
这些朝臣们虽然表面恭敬,但真正能为他分忧解难者,寥寥无几。
朝堂之上,龙颜微恙,氛围肃穆。
一突如其来的消息忽而掀起波澜。
一名铠甲鲜明的侍卫,脚步匆匆,如风卷残云般闯入殿内,单膝跪地,声音中透出几分急迫:
“启禀陛下,北元遣使求和,使团已至城外,恳请觐见天颜。”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如同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刚才还噤若寒蝉的众臣议论纷纷,声音此起彼伏,宛如春潮涌动。
北元,昔日之劲敌,曾令中原边陲烽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
如今,却主动求和,其意何为?
苏武的眉头微微一挑,面色虽显苍白,却明显比之刚才好了些许。
“使团何人领衔?所携何物?”
侍卫恭敬地答道:“回陛下,使团由北元太傅阿木尔与右贤王耶律洪率领,携带金银珠宝、丝绸锦缎无数,皆为北元国之瑰宝。”
“更有和议之书一份,乃言两国自此止戈,共谋和平,永结夏元之好。”
朝堂之上,议论之声更甚。有的大臣认为此乃天赐良机,应顺水推舟,接纳北元求和;
有的则心存疑虑,恐其中有诈,主张严阵以待。
苏武沉吟片刻,目光扫过众臣,沉声问道:“众爱卿以为如何?”
新任兵部尚书缓缓走出班列,躬身道:“陛下,北元此举,或是真心求和。”
“前番我朝大败北元三十余万,致使北元元气大伤,他们恐是无力再战。”
“臣以为,不妨先行接见使团,详查其诚意,再做定夺。”
“若真能缔结和平,对我朝百姓而言,无疑是一大幸事;”
“若是有诈,我朝亦有足够的准备应对。”
苏武点了点头。
他有些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虚弱的声音响彻朝堂:“传旨,明日辰时,朕将于太和殿接见北元使团。今日朝会至此结束,退朝。”
随着苏武的话音落下,群臣纷纷行礼告退。
退朝之后,宫廷的宁静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御医冯国璋步履匆匆地踏入皇帝的寝宫。
寝宫内,香炉袅袅,龙床之上,苏武皇帝面色惨白,尽显虚弱之态。
冯国璋轻轻走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为皇帝把脉。
姚良焦急地立于一旁,目光中满是对主子的担忧。
他不住地轻声问道:“冯御医,陛下龙体可还安好?”
冯国璋深吸一口气,收回手,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他沉吟片刻,终是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陛下,您这是日夜操劳,忧国忧民,又动火伤肝,以致龙体受损,气血两亏。”
苏武皇帝轻咳一声,微微抬眸,望向冯国璋:“冯御医,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你不必有所顾忌,直言便是。”
冯国璋长叹一声,终于道出了实情:“陛下,您的病情已非一日之寒。”
“长期的劳累与忧虑,已经让您的身体不堪重负。如今,龙体已是大不如前,若再不加调养,恐怕……”
他的话语虽未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姚良闻言,面色大变。
而苏武则是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沉思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