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下课回宿舍时被苏烟楠给拦下了,齐玉有点惊讶,在此之前,他和苏烟楠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
“有什么事吗?”
苏烟楠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大半,“我想问问...郑清浛... ...”
“哦,你说清浛啊,他这几天心情不怎么好,请假了,在宿舍躺着呢。”
“请假?他生病了吗?”
“没有吧,没见他说身体不舒服,应该就只是心情不好。”
齐玉见来人满脸的关切,感觉自己还得再说些什么才好,可是最近郑清浛的确跟失心疯了一样,问什么也不说,整个人死气沉沉的,连宿舍都带着压抑了许多。
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郑清浛,谁也不敢贸然干涉,只好选了最保守的方法,退到一旁,默默守着他。
“那家伙可能叛逆期来的晚了些吧,不过确实没什么大事,你也不用担心,估计过几天,自己缓过来就好了。”
“我能去看看他吗?”
齐玉有些为难,“不好意思,这个我做不了主。”
“那好吧。”苏烟楠虽然失望,还是礼貌的道了谢,“麻烦你多照顾了。”
齐玉听着这话怪怪的,但还是应下了,“行,朋友嘛,都是些小事。”
等人走了,齐玉去食堂给人点了份外卖,回宿舍才发现另外俩人也买了,三个人坐在椅子上面面相觑,主人公闷头不应,饭菜倒是挺香,飘得满宿舍都是。
许敬杰指着郑清浛,朝齐玉打了个哑语,“还是不吃。”
齐玉叹了口气,心理建设了一番,把郑清浛整个掀了起来,“清浛,你这几天干嘛啊,这是跟谁过不去呢?”
“我不饿。”来人开口才发现,嗓子已经哑了。
“这还不饿,先喝点水吧。”舍友拧开一瓶水递给他,“你看看你这俩眼睛红的,就跟俩大红灯笼似的。”
郑清浛猛灌了几口,含糊不清的道谢。
“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到底怎么了?还是不是同甘共苦的好兄弟了?”许敬杰挨着他坐下,“这都憋屈了一星期了,怎么,例假啊?”
站在一旁的刘子凡打趣道,“你这挺有经验啊。”
许敬杰接话,“你还真别说,我女朋友来例假就跟他现在一模一样,半死不活的,毫无精气神。”
“别说了,当心郑清浛揍你,病着也照样打得过你。”齐玉插嘴,“你不是号称二十四孝好男人吗,平时都怎么哄你女朋友的?跟我们说说,看看用在郑清浛身上管用么。”
郑清浛听着三人胡诌,气的连白眼都懒得翻了,掀起被子蒙住头,强迫自己选择性失聪。
许敬杰摆摆手,满脸吃醋味,“这次没哄,上一秒还病恹恹的呢,一听梨落回国了,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啥毛病都没了...”
话还未尽,郑清浛腾的一声坐了起来,“你说什么?梨落回国了?什么时候?”
许敬杰问的一怔,回忆了一下,“昨天早上,不到八点吧,七点多。”
“有新闻吗?”郑清浛掀起被子下床,“我要看看那篇新闻,你们能不能替我找一下。”
“...能”
三人愣怔怔着看着郑清浛下床、穿衣、洗漱,然后互看了对方几眼,异口同声道,“管用。”
许敬杰搜索了梨落的近态,“清浛,确实是昨天上午回国的,不过没有参加什么活动,应该是私人行程。”
“大明星就是拽哈,你看这张脸臭的,这步伐快的,就跟粉丝是病毒似的,急着隔离吗。”
“你少说这些没用的。”许敬杰继续往下拉,“哎,六个小时前,梨落更新了一条微博。”
“说了什么?”
“就一句话,我高中的手机号恢复了?这什么意思啊?”
“还能什么意思,溜粉吧?”
俩人互相拌着嘴,郑清浛已经抓起手机,飞也似的出了门。
三个人面面相觑:郑清浛不会真特么喜欢梨落吧?难道这是梨落在向他隔空示好?所以前面郑清浛中的是相思病?
我靠!娱乐圈的水也太深了吧!!
三个即将踏进娱乐圈的人围在一起瑟瑟发抖。
郑清浛打电话的手有点哆嗦,他知道这是梨落在主动联系他,可他与梨落自相识以来,大多均三人同时在场,私下很少单独联系。
如今主动找上自己,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与韩俊有关,而且他一个人解决不了。
梨落解决不了的问题,定是大麻烦。
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郑清浛沙哑着嗓子,试探性问了一声,“梨落?”
“韩俊不见了。”
韩俊不见了。
郑清浛的心,一瞬间跌进了冰底。
梨落的语气有些烦躁,带了明显的压抑,“丫的,你们一家这都什么人,天天跟一穷学生过不去,至于吗我靠!手段还都来阴的,绝,真绝!”
“梨落...”
“我知道,郑亚东又拿韩俊威胁你了是吧,要不然发生这种事,你会安安稳稳待在学校,我才信了你的邪。”梨落咳了一声,“早知会有这么一摊烂事,当初我就该把你俩拆了!与其互相祸害,还特么不如一拍两散各自安好!”
“对不起...”
“有个屁用!”梨落咬牙,“少特么说废话了,我问你,云梅湾没有,天空之城没有,出租房没有,我查了所有宾馆的入住信息,都没有,你说,他还会去哪?”
异常沉默之后,几乎是一瞬间,俩人异口同声道,“梧桐树!”
“梨落!”郑清浛急急打断他,“你能不能别挂电话... ...”
“求你... ...”
阳光铺了满地,与猜想不同的是,梧桐树下空空如也,梨落想了想,转身去了不远处废弃的馨漫园。
馨漫园是天空之城的前半身,韩俊自小便是在这里长大,他同梨落虽都是院长带大的孤儿,但他并未在天空之城待过,准确来说,馨漫园才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
梨落揣着手机,朝极少来过的庭院靠近,原本废弃的院子不知何时被翻了新,收拾的整洁漂亮,还种了几排好看的月季花。
房子大多破旧不堪,满是污垢的玻璃碎了大半,梨落一一擦身越过,朝着最边上的房间步步走近。
尽头那间屋子明显重建了,赤色的瓦片鱼鳞般整齐排列,墙上刷了淡蓝色的油漆,还安装了浅蓝色的推拉窗,梨落在窗前站定,额头抵着玻璃窗,眯着眼望屋里瞧。
最先入眼的是彩色的沙发,紧挨着一张不大的单人床,再左边是一张木质的书桌,置在一片暗蓝色的地毯上,韩俊正半伏在桌上写写画画,怀里还圈着一把木质吉他。
他就赤脚坐在地毯上,脚下丢了一地的废纸,梨落仔细瞧了瞧最近的那个,上面划得横七竖八,全是未完成的曲谱。
梨落久悬不下的心,终于落地生花。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看见人的那刻起,他的唇角便带了浅浅的笑,目光也霎时柔和,原本的张扬跋扈也瞧着温柔了许多。
随后,他搓了搓手掌,屈起手指,在窗户上敲了敲。
咚、咚。
韩俊听见声响,本能的哆嗦了一下,他抬头看着窗外,逆着光看不清来人,只直愣愣盯着隐隐的人影,两眼空洞,不含任何情绪,不对,有隐忍下的焦虑。
梨落顺着光,将他的眼神一览无余,他开了窗户,探进脑袋去,“你丫是不是缺心眼,是我!”
他说,“是我!梨落!”
手里的铅笔被咔嚓捏断,“梨落,梨落...”
再抬眸见窗前的人影消失了,他起的着急,差点被桌子绊倒摔出去,“梨落!你别走,别走...”
“没走。”来人推开门走近,揉了揉他的脑袋,“我没走,只是窗户太小了,我爬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