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爷爷前几天问我有没有想让他见见的人,我说有,我答应爷爷要带来让他见见的,爷爷最疼我了,近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我是真的想让他见见你,我怕你不愿意,我才... ...”他抵着韩俊的额头,干哑了嗓子,说的语无伦次,“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是我莽撞了,你不要生我的气。”
韩俊说不生气是假的,可面前这人满眼愧意,说的话都带了哭腔,全身上下都是忏悔的模样,瞧着楚楚可怜。
他不是第一天认识郑清浛,他的莽撞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万幸没出错,一想到此,他拿起对方的手抵在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记住了,没有下次。”
见人眼里一片潮湿,韩俊伸手给他擦掉,亲了亲他的唇角,“知道了吗?”
“知道了...”
第二天,郑清浛工作全满,按照行程赶往了美国。
而韩俊,彻夜未眠,一早便起身收拾完自己,赶往了洛川有名的一家咖啡厅。
“没想到你真敢来?”郑老爷子面色憔悴,话却中气十足,带着沁骨的寒意。
韩俊只觉背脊发寒,不自觉挺直了坐姿,“您是长辈,晚辈在您面前不敢失礼。”
郑老爷子什么眼神,当晚只一眼便将两人看了个透,原来自家孙子近几年时不时的大喜大悲,竟是因为这事。
“多久了?”
多久?韩俊闻言愣住,如若真要细细较真,那他和郑清浛该是自初遇之时就牵绊至此... ...
韩俊硬着头皮,如实答道,“五年。”
“五年?!”老爷子气的面色铁青,“这么荒唐的事情,你们竟心安理得的瞒了五年!”
“天悦集团教你成材,助你出道,你就是这么回报的!我郑家赫赫名门,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耻辱!”
韩俊与郑清浛在一起后,无数次考虑过有一天与他的长辈对峙的局面,也曾无数次心存侥幸想过能拖就拖逃避后果,可上天终究一如既往的格外“照顾”他,从未让他有过一件顺心的事。
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没什么人可交代,说起无颜面对的人,算来算去也只有郑清浛的家人。
他羞愧的无以复加。
看着对面脸色铁青的老人,韩俊想起寿宴上他对自家孙子那宠爱的慈光,竟十分能体会他此刻的心情,恰恰也正是这份认同感,让他更加无地自容。
郑老爷子瞧着他抠手指,将他的难堪、窘迫、隐忍一览无余,冷冷发话,“我郑家丢不起这个人,我孙子更不能平白被一个男人毁了,说吧,你想怎么解决?”
韩俊闻言猛抬起头,正对上老爷子的目光,漂亮的眉眼尽是仓皇。
他想过争取、解释,甚至求饶,只要对方愿意把郑清浛给他,他没什么是做不了的。可是,这位从战场上打出来的功名赫赫的将军,早已看尽人性残酷生离死别,岂会再被他的所作所为感动分毫。
怎么解决?韩俊也想要个答案。
如果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怎么解决,事情就断然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我...”
他不想分开,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在老爷子憔悴隐忍的目光下,这话,他没资格说出口。
桌下的手指攥的发白,韩俊语调发颤,“请您给我些时间。”他生怕老爷子拒绝,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我需要时间,一点就好。”
老爷子沉默半晌,冷哼了一声算是应了,“我的耐心不多,到时你处理不好,休怨我用我的方法。”
“好自为之,你走吧。”
所有的话被堵闷在胸口,韩俊定下心神,抚着桌沿缓缓站起来,勉强稳住身体鞠了一躬,“晚辈告辞。”
“等等。”身后的声音响起,带了彻骨的寒意,“你记住,无论何时,都别妄想进我郑家的门!”
韩俊默默转身,紧握的拳头垂在两侧,不住地颤抖着,他看着不远处的出口,眼底一片血红。
他的眼神游离,大脑空白一片,短短一段路走的颤颤巍巍,正撞上倚靠在门口的郑清凡。
“韩先生一天不见,貌似憔悴了不少。”郑清凡伸手扶了他一把,带着不轻不重的力道。陌生的触觉,韩俊终于找回了焦距,胳膊拉了几次没拽回,沉声道,“放手。”
郑清凡闻言松开,语带戏谑,“怎么?打了许久的如意算盘不响了?”他重新拽起韩俊的胳膊,笑得沁骨,“知道我郑家的大门进不去,不开心了?”
一句句的暗讽,韩俊却出奇的冷静下来,他眼睛瞧着郑清凡,无悲无喜,“我是因为喜欢郑清浛,才在某种意义上不得不进你郑家的门,从不是因为想进你郑家的门,才去喜欢的郑清浛。”
“我吃穿住行都不讲究,钱多无用够花就好,这郑家的门,除了郑清浛这么一个原因外,还真再没有,让我想进的理由。”
郑清凡搭眼瞧着他,眼前人的面容是难得的绝色,态度也不卑不吭,的确有点意思。
“我的事,不劳烦你们费心,而他的好,也不需要你们用家族来衬托。”
白云飘过,阳光穿过窗头正好打在他的脸上,冬日里的阳光,要比平日里暖些,韩俊浑然不觉,伸手拉出自己的胳膊,在对方难以名状的神色下,大步离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