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回头,一言不发往回走,裴寅大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胳膊,“这么久不见,你跑那么快作甚?”
“放手,男女授受不亲!”
裴寅讥讽一笑,“你还懂这些?不是早与燕靖予双宿双飞了么,装什么贞洁烈女。”
秦轻霜不怒反笑,挣脱他的束缚,毫不客气的反击,“我家世子就是有那个魅力,换作是别人,我退避三舍还来不及。”她作势后退几步,捂住鼻子朝前面扇了扇,“谁吃大蒜了,说话跟放屁似的。”
裴寅目光沉了下来,冷笑道:“你嘴硬不到几时,燕靖予很快就会死在战场上。到时候做了寡妇可得和现在一样,学着把嘴皮子放硬点。”
“你才要死了,幼稚,又不是潇洒哥还学人家诅咒,不嫌打脸蛋疼啊。你要吃跑了撑得没事干,主动请缨去前线啊,只会对忠臣良将泄愤。我就奇了怪了,你说你生的人模狗样儿的,怎么竟喜欢干这种缺德时,阴不阴损。”
似乎被激怒,裴寅面上有些挂不住,一把锁住她的肩膀,力道逐渐收紧,咬牙切齿带着八分威胁的意味道:“现在跪着求我说不定还来得及,你知道皇上是如何评价燕靖予的么?燕不死,不能杀一儆百。你还指望他能全身而退么?一旦策反成功,他必定被暗杀在沙场上,不过也好,总能留个为国捐躯的好名声。他手上不多十来万的兵力,对阵匈奴二十万,你以为胜算有几分?”
‘啪’的一巴掌,秦轻霜是用尽了力气挥出去的。
裴寅短瞬一愣,脸上火辣辣的痛感随之蔓延开来,白净的脸颊被印上清晰明见的巴掌印。
“斯文败类。”
“你…你敢打我?”
秦轻霜一掌推开他,气的全身发抖。她不知道裴寅的话有几分真假,但已足够使她动怒。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若燕靖予没能完完整整的回来,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御书房,景逸墨正翻阅案几上的折子,不时地揉揉太阳穴,疲惫之意漫上心头。如今的大魏可算是千疮百孔,战火荼蘼。他自认有满腔才华未曾施展,便不得不将所有精力放在平息战乱上。许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眼睛一闭总是会浮现出山河破碎的场景,是如何也不能安枕。
“秦姑娘你不能进去。”
“秦姑娘……”
听到外面的争吵,他收起手中的奏折,微微皱起眉头,“何人在外喧哗。”
小太监面色堪忧进来回话,“是秦家三小姐。”
“她来做什么。”景逸墨有些头疼,那丫头闹腾,真不知这个法子用的对不对。
“说是有要事面见皇上。”
“让她进来。”
小太监领命,放了秦轻霜进殿。面对黑丧着脸的秦家三小姐,心里忐忑。瞧着苗头不对,赶紧私下命人护驾。
“秦小姐有何要事?”
“请求皇上给燕靖予增添兵力!”
景逸墨瞳孔骤然紧缩,握笔的手发紧,发白的关节尤为突兀。
“退下!”
“请皇上答应臣女的请求。”
“秦轻霜,你知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秦轻霜豁出去了,大有视死如归的敢拼精神。她男人在边疆情况糟糕,她不得反抗下,任由人家压榨么?十几万对阵二十万是什么概念,她虽信任燕靖予用兵如神,可难保吃饱喝足的匈奴人难缠。
“皇上,轻霜想知道边疆战况最新消息,还请皇上不吝告知。”
“朕说了,出去!”
她不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已经哽咽,“你们一直胡乱猜测燕家谋反,没错,那个燕倾澜确实这样做了。可是,昭平王爷是如何死的,皇上或许还不清楚,他私铸兵器是因为……”
“秦轻霜,朕不想听你说想这些。”
她冷下脸,揉揉酸痛的膝盖,收起了呜咽的声音,“那好,咱换个思路。”
景逸墨嘴角抽了抽,太阳穴突突直跳,觉得头更疼了。
“皇上,君与臣,如船与桨,您划船不用桨,靠浪啊?!想要大魏屹立不倒,君臣和睦,齐心协力必不可少。”
他不屑,给了她一记冷眼,“朕不需要君臣和睦,朕要的是江山安稳,天下太平。”
“是,但凡明君都有这样的追求,您的境界也不低。但是,如何燕世子败了,匈奴南下,您的宝座还能保住么?”
景逸墨烦躁的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质问道:“你是不相信燕世子的能耐?”
“我自然相信他,可是一人难挡千军万马。最后,臣女想问问您,关于燕靖予的去留,您如何决断?他与燕倾澜不是一路人,甚至还屡次受到表兄暗杀,轻霜可以拿项上人头担保,燕世子忠心可表,绝无二心。”
说起担保,景逸墨突然想起上次的赌约,这丫头也是说愿拿身家性命来打赌,燕家绝对没有反叛之意,若是有便心甘情愿留在宫里。他摇头一阵好笑,这丫头身家性命真不值钱。
“秦轻霜,你若肯待在朕的身边,说不定朕会考虑放过他。”
啥?!她还跪在地上,仰头傻乎乎的看着景逸墨,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